天弃和北凌两道身影消逝在青海湖边众人的眼线里,大多数人都不在乎,因为世道冷暖,也或许世事本就如此冷漠,当然还是有些人会在意,哪怕是刚认识没几天的朋友,南若和微儿便是这些人,对于南若,她还没意识到,此行的结识,便成了以后一辈子长长的羁绊。
两骑飞驰,天弃却也收起了争强好胜的念头,当下便是享受,当下便是人生老来可以回味的乐趣。
小山丘已然在望,天弃回头对着北凌叫喊:“可以啦,慢点。”北凌顺着声音也放缓了马蹄步子,两骑缓缓驶上之前口中的目的地。
从马上跳下来,天弃扶了把北凌“哈,真刺激,不枉此行啊。”
北凌做了个舒缓动作,踱步缓行,绕了个小圈,一屁股坐在地上,做了个深呼吸“累死我了,早知道不和你比了。”此刻的北凌哪有淑女风范来着?
立于此地的制高点,天弃俯看了这一片大地,夕阳西挂,风景如画。
往西望去,已是荒原,脚下也不能称之为草地了,零零散散长着几株叫不出名来的杂草,放眼已是荒凉,天弃挪步至北凌身边,也坐了下来。
“想什么呢?”天弃扭过头,同时从随身背的书包里掏出瓶水,“你先喝,只有这一瓶子了。”
北凌接过,喝了口水润了下喉咙,“这儿我之前没来过,不过沿路过来,比我之前来时,荒凉了许多,整个青海湖边,貌似正在荒漠化。”
天弃没有发言权,因为他对这些状况并不了解。
“或许再过些年来这儿,变成沙漠也不一定,”北凌继续接口道,同时指向西方夕阳落下的方向,“也许以后这儿也将如同那边。”
荒漠化,如果没治理,风沙的确会蚕蚀掉周边的草原,慢慢的,化成沙漠,天弃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眼前似是荒凉,然而身边有佳人同伴,两个坐于荒漠与草原交界的身影,被残阳拉的很长很长。有阵风来,带着西北地儿独特的干燥和凉意。
北凌抬手看了下手腕上手表,对着天弃说道:“好像差不多了,我们将启程回去啦。”
“嗯,不过我还想再呆会,”看着无限风光好的夕阳,看着远方似乎近在眼前却也许远在天边的荒漠,天弃只觉此生也许再难看到此景了。如果以后不再来这个地方的话。
“可是一会会太晚呢,虽然咱这地儿天黑的较晚。再说出来这么久,马场大叔这么久没见他的马儿,该会急的吧?”北凌倒没有想到也许人家该担心的是人丢失了怎么办,而且自己还是陪亲戚出来的呢,北凌自语。
“哦哦,那好吧,咱们这就打道回府。”天弃好似理解了似的,暂时抛却脑中飞扬的思绪,站起身来,毫无君子范的拍拍屁股后的尘土。
坐于红棕色的马背上,天弃很是豪气的吼道“驾!”
刚下山坡,天弃却似感觉到背后的荒漠传来了一道意念,在呼唤着他,驱感着他去一探究竟,这种难言的感觉,就如同他初次和算命老头碰面,从他口中说出的那些话一样突兀,一样的莫名其妙,只不过这次,这种呼唤,已占据了天弃的整个身心,猛然间,天弃忽觉已身不由已,转头对北凌说道:“你先回去,我去那边看看就回来。”说完不待北凌反应,调转马头,朝着身后的荒漠奔行而去。
北凌过了阵才缓过神来,本想拍马追上,却见天弃转身已跑远,这飞奔速度,竟比刚才两人玩笑的比赛更为迅疾。无奈只得对着天弃红棕马儿飞奔的方向,双手擂个喇叭状高喊“你别跑太远,我慢慢走,你再跑会就回来。”她只以为天弃只是玩的还不过瘾,想再溜会马儿。
不远天弃竟是不回话了,也没转身,右手朝着北凌挥了挥,向着大漠奔腾去!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有美女不陪,非得去瞧个究竟。”
自算命老先生及塔尔寺给的奇异感觉后,天弃似是觉悟了过来,这次,非要瞧个究竟,于他惫懒的性格,或是不可思异,或命运,或巧合,天弃已奔向那个故事的起缘地,仿若各种志怪奇异里,终是不可避免的,与宿命正式会面。
一骑绝尘,一骑归去。风沙渐起,残阳如血!
迎着夕阳拍马追,天弃觉的自己有点夸父的风范,当然没有神话里人物的精气神。
虽是近黄昏,夕阳无限好,尽管残阳血红,荒漠无垠。
马蹄带起了风尘,尾甩了一路,迎面风沙大了起来,荒漠深处,似有东西察觉了他的到来,正积蓄着能量,想把小小人类扼杀在这儿,远处忽地传来轰鸣声,似雷吼似是千军万马正从远方杀来。
而孤单的一人一马身后却也似有人影凝聚出来,一只百战精兵在天弃身后涌现,身后越来越多的人影涌现,有北凌,有南若,有许许多多天弃看过去眼熟却又觉想不起来的万千人影,惊天的呐喊中,天弃一头扎进了风沙里。
万籁寂静,没有嘶杀,没有千军万马,甚至没人在天弃耳边低语,南若,北凌根本没有出现在这儿,一个应该在青海湖边,一个也应该回到了营地。
天色暗了下来,一念永恒!在天弃策马奔向的沙漠甚至产生幻觉的空响,夕阳已从地平线上滑了下去。
此刻,北凌回到了马场,当然不可少的遇见了爱忽悠的大叔,回了句在后面就回来的没营养的话语,北凌却自无法安下心来,她已是慢悠慢悠的回来了,甚至中间都停了下来,却不见天弃追上来,想回头寻找的,无奈天色渐晚,而自己似有任务——带远房亲戚来这游玩的,却总不能抛下他们。
不远处南若和微儿走了过来,看着北凌边向亲戚解释着什么,又不时看来她回来的方向,她好想,好想那个身影能出现在她的视眼里。
远处于导已在招集游客,要回去落脚的旅店了。
北凌在离开时不得不安慰自己,“贪玩了些,一定要回来啊!”心里自语。她不知,天弃此时已冲向沙漠深处,并且迷路了。
是的天弃迷路了,他脑中还充斥着刚才壮烈激昂战斗场景,然后迷迷糊糊的牵着马儿向着那个呼唤他的声缘地行进。而当发现天色已暗,却发现自己找寻不到方向了。
天弃慌了。鬼使神差的冲进了这儿,什么没发现不说,还将自己弄丢了。他很清楚自己跑太远了,在这人生地不熟,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他似乎预看到了自己的将来,埋骨荒漠才是最终的归宿,“这下玩大了,完蛋了。”天弃焦急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此刻惟一的办法就是求救。
“FUCK,没信号”,慌神慌脑的当儿,天弃不忘咀咒中国移动,不是说没有你遍及不到的地方吗?
天弃跳上马,已顾不上去寻找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他心里燥动非要来这儿了,他只想趁天完全黑下来之前,走出这儿,回到马场,回到旅店,回到真正属于他的地方,回到哪怕是无趣的人生,而不是在这儿,更不是死亡!
可悲的是,尽管他骑上了红棕马儿四处奔走想寻找回去的路,却是徒劳!他真正的被困在沙漠里了!
好在向来心大,神经粗大的他无奈的接受了现实,下马,清点身上的物品!
手机一部,但没信号,也快没电了。从北凌接过来的没喝完的半瓶水。烟一包打火机一个,其它杂物些许,但都对野外生存没有多大帮助。天弃这会才恨自己平时装啥潇洒,没多带点东西,比如衣服啥的。气温已转冷,哪怕是夏天,沙漠里的夜晚天弃却没信心能捱过。他只愿,在自己冻死或饿死前,有人能发现找到他,并且带他回到他该有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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