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姐,想什么呢?前面就是乌江镇了,走啊!”
临近午时,离乌江镇北门口不远的大路上,一个小女孩儿背着把短剑,又蹦又跳地回首看着一个美如天仙儿的少女,清脆的喊声如是铃儿响叮当。
“哦,来了!”她娇媚的回应,显出很多无奈。
“噢!对了姐,你真有‘青莲仙子’的道号吗?是不是见到你说的那杨铧后,我也应该报上‘宁莲仙子’的道号呢?”七八岁的小女孩儿偏着小脑袋,忽闪着大眼睛探问道。
“你……”青莲仙子佯装恼怒,作势要扇那自称“宁莲仙子”脑袋瓜。
“宁莲仙子”见她姐姐恼怒,便“咯咯”一笑,蹦跳着跑开,洒下一路笑声。
此时的青莲仙子真的有仙女儿的范儿了。然而,和她前面的那个叫她姐的小女孩儿比起来,似乎却少了点儿什么?
哦!一个无忧无虑,慧诘的眼眸里全是天育之灵秀;一个是浑身冷咧,似乎不食人间烟火,却又愁容满面。
这大概是她最后一次离家远游了。
还有一年,她就要出阁到秣陵镇刘楼,这一年还是师傅为她争取的一年。
青莲仙子出神地看着笑着,跳着,哼着的无忧无虑妹妹,眼眸里尽是羡慕。女子为啥非要出嫁呢?
她才满十六岁就差点儿嫁人了,十八岁再不嫁人就被称为老姑娘,这是什么世道!想起这事儿她就郁闷,非常郁闷。
她这次借她妹妹的光,受父亲之命,以感谢杨焯老爷的名义带着妹妹郭宁莲来杨家堡混个脸熟。不知为何,从定远到乌江镇一路走来,她会时常走神,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瞎想了些甚么,引来她妹妹的无数次嘲笑。
她每每想到两年前与裳儿,冰雪两姐妹在一起玩闹;与杨家父子跟猛蛟帮大战的情景,心里总是有种说不出的遗憾。不知为什么,那个竹竿样儿的身影总是出现在她梦中。
她一直相信缘分。
以前,她觉得应该是老天爷要自己与他认识,结一个善缘。真到她父亲要把妹妹许配给杨铧为妻或为妾时,才让她的心似乎有点儿痛。
难道父亲仅凭自己的画像,就能断定他有王侯之象,这也太神了吧,至少比师傅的剑还要神奇。嗯,莫非父亲来过杨家堡?
当她向师傅提到寿春夏家时,师傅居然变了脸,难不成她与夏家有仇?噢!她的夫君可是带着弟子杀官造反的胡润儿,夏荣好像曾带官军来过信阳。
要是有杨铧那种神雷,师公会不会起义成功,推翻元朝成为开国皇帝呢?
据说那个刘靖是个才子,又是师傅的侄子。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呀?好像自己不嫁给他就是错过这天注的好姻缘一般。
她在梦里时常把杨铧那竹杆儿样身体放在未婚夫刘靖身上,强迫自己放弃。可越是这样,越想见到两年后的杨铧到底变成啥样儿了。
一开始只是每天晚上躺在床上才会想起杨铧。
后来越来越严重,白天练剑之时也会不经意的想起他。想起他被自己从那把摇摇椅上跳起来的身影。
为此,她凭记忆,恁是把摇摇给弄出来了。与杨铧的摇摇椅一样,也会“嘎吱儿嘎吱儿”地唱着小曲儿。
可是,一坐上摇摇椅,便又想知道杨铧的一切,想知道他到底过得好不好。
最终,还是忍不住了……
八月的阳光还是那么地刺眼,照在手臂上,脸上依然有点儿刺痛。
从定远到乌江镇,走山路,行水路,转来转去百余里,好累人。
终于到了乌江镇,似乎忍不住又想逃离。
好想逃离,似乎逃离乌江镇才让她心里舒服点。
难不成老天爷冥冥中安排她想起杨铧,是为了她妹妹宁莲儿的姻缘。最后,她还是逼迫着自己清醒过来。
她一直是个乐观开朗的人。只是不明白,一个人怎么可能只是靠着那些少得可怜的记忆,把一个人记在心里那么清晰,那么久……
这一刻,离杨家堡门楼的左手边,有一间奇异独立的屋子里矗立在一个荷池之边,一个苍老的声音水波不惊地传出:“……刑法不对于达官贵人,礼节不对于平民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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