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独立的屋子很大,相当于平常三间屋子那么大。
不但大,而且东西两边的墙壁上,都开着硕大的窗户。让这间房子几似后世山村小学的教室。
不一会儿,一个变声少年那温文的声音传出:“先生!‘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按先生的说法是‘刑法不对于达官贵人,礼节不对于平民百姓。’这岂不是达官贵人犯法后,不应对他们实行刑罚,老百姓也不需要学习过多的礼仪。孔圣人的这种思想为达官贵人为所欲为,触犯法律开了绿灯,让老百姓不知礼节,岂不是与他提倡的有教无类相抵触吗……”
教室里,一个面容最多也不过只有十五岁年纪,却有一米七五之上身高的少年,穿着一件普普通通的白麻衣衫,可那种华贵的气质,已非世上任何锦衣玉带的公子所能及。
“在学生看来,依据法家的主张:“绳不绕曲,法不阿贵”的司法原则,才是让天下大治,达到大同的关键……学生觉得,您、我和在座的各位,统统成了四等人,成为等同于一头驴子的四等人,不就是因为孔圣人‘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之观点所带来的结果……”
一时之间,教室里近三十名学生,竟都被他的言辞不知不觉地惊呆了。
他也不过只说了七八句话,但他的温文,他的风度,让不少同窗的杨家少年俩眼直冒星星。
他面上挂着的笑容虽是平和而亲切,但却有种天生出来就仿佛是应当骄傲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从头到脚,都带着种无法形容的魅力,但谁也说不出他这种魅力是从哪里来的。唯一感到遗憾地是他那一身儒袍与后世流行的碎短发,似乎搭配得有点儿不和谐。
他自然就是已经长成玉树临风的杨铧少爷了。
杨家堡的族学堂不是很大,不过,能进学的人却不多,加上阿虎、阿龙和杨铧的八大亲卫,也才二十多人。小的只有五岁,年岁最大的就是刘雄他们了。
杨家的族学很怪。只要到了十六岁后不愿再读书的,一律下派到各个农庄去耕田、习武,守护庄子安全。
此刻,坐在讲台上的先生,笑眯眯地听着杨铧发言。他似乎对杨铧的做派已经司空见惯。
这位先生曾是庐州府的学政束遂菴,字静逸。因朝廷罢免了科举,便回家治学。由于杨铧带着八大亲卫和阿虎、阿龙都要求进学,杨焯姥爷才不得不去特聘这位老先生,为杨家族学先生。负责讲授《礼记》、《周易》和《春秋》。
这位束老先生也是杨家将的忠实粉丝,见到杨焯姥爷去请,二话不说,便带着一个照顾他的小妾和孙儿孙女,来到了杨家堡。
“嗯!说呀,怎地不继续说下去?”束老先生见杨铧停住不说,便微笑着催促道。
“噢!还没想好。”杨铧很老实地回答。
束老先生见杨铧不说了,才点点头给了一个赞:“杨铧,你很善于思考。嗯,不错不错!”
束老先生嘴里说不错,而脸色却严肃下来:“司马迁曾曰:‘刑不上大夫。此言士节不可不厉也。’为什么说士大夫不可不恪守节操?因为士大夫是有社会地位、有身份的人,万一犯法,被法制裁了,就是极大耻辱,是很丢人的,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做为士大夫,更要恪守节操,谨遵法度!故,古者刑不上大夫,以励廉耻也。”
“礼不下庶人”,即“礼不卑庶人”,圣人强调礼节不对于平民百姓,是不要用士大夫的礼节去要求庶人,也不要因为庶人的社会地位卑下,就把他们排斥在外。这正是圣人“有教无类”“以礼化民”之教化思想的真谛!”
“听说你也与可民兄(杨家堡教《论语》的先生)争持过‘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之语,你的断句为:‘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虽新奇,但你想过没?如果任何事情都要给万民说清楚,讲明白,政令能执行得下去吗?须知人心、人性善恶两端,忽善忽恶,难有定数,让民知起来很麻烦。如果真要老夫来断这句,那就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方符合圣人教化之意。宋人邢昺曾曰:‘圣人之道深远,人不易知’,其理便是缘于此……”
杨铧的两耳突然热了起来。
束老先生这席话让他觉得自己很幼稚。
别说古代万民识字率不高,就是二十一世纪,军令、政令那能够给万民说清楚?如果说清楚,讲明白,岂不是泄露国家机密。
杨铧陷入到沉思当中,连束老先生宣布下课,也懵懂不知。
调皮的阿虎、阿龙见先生走远,便叫到:“阿兄!你想什呢?”
“噢!在想先生教授的学问,你们弄明白了吗?”杨铧回过神来,扫了一眼八大亲卫和阿龙、阿虎,笑嘻嘻的问道。
阿龙道:“先生讲的我倒是明白了,阿兄你讲的那些话,似乎也有道理啊!”
“那当然,阿兄是谁?是元始天尊的化身呐!”阿虎的话,褒贬难定。
“嘿嘿嘿!”八大亲卫咧嘴直笑。
杨锦却插言道:“表弟,你说俺们成为四等人是受圣人之言所致,这似乎有点儿说不通啊。圣人可是千多年前的人啊,他的话蒙人也会听?”
杨垬家的杨铸却笑道:“与其讨论这些腐儒之言,不如回家吃饭来的实在。”
“诶~!二哥这话在理,走咯!”杨家堡的小子们,嘻嘻哈哈簇拥着,一窝蜂地出了教室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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