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张莫问心头一惊。
面前“叮”的一声大响震荡开去!有兵器相交!
再看时,一条白皮大汉手执一根银光闪闪的追风棍,横身隔在鬼面男和张莫问中间!
他上身/赤/裸/,雪白的肌肤,肌肉精劲,扇子面儿的身形,一条革色马裤,一双玄云武靴。背上有重彩的纹身栩栩如跃,是怒涛中的锦鲤!手艺端的好,如浮华绚烂的工笔画一般。还有一头长发,乌黑微蓬,昨日张莫问百忙中掠见他一眼,只觉他高大白皙,魁梧伟岸。现下近看,简直一个堂堂正正的美男子!他和那惨白色的鬼面男立在一处,仿佛一个是阳光,一个是夜色。
原来他才是张莫问这辈子见过的最白的人啊!
“画皮!别闹了!”那美男子用追风棍抵住暴虐颤动的鬼爪,继而将一只手按握住鬼面男装备这利爪的匀细手腕。
“让他走。”美男子又道。
渐渐地,鬼面男啸杀的气息平和下来,收敛到如风而逝。
“白皮……,我知道你总要出来的。”鬼面男尖厉的嗓音中透出不屑。
“总是忍不住要多管闲事……”鬼面男不经意间将手腕从白皮美男子手中甩脱。
“是,是你救了我?!”张莫问怔怔问道。
昨日半山崖上,曾有人大喝一声:“小子——!你把腰间绳索放了!——”
就是这一嗓子,喊醒了飞得胡里八涂的张莫问,算是救下一条命来。
“你听出来了?”白皮“唰”一声收了追风棍,回身站在鬼面男身旁。
“嗯!……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张莫问好奇道,自己从未在蜀地大庭广众下报过姓名。
“嘿嘿,我昨晚去看过你,道长和我说的。”白皮温厚笑道。
张莫问心中开出花来,哎呀呀呀,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呐!
“多事……”鬼面男幽幽插播道。
“你去找索索?”白皮不理画皮,将腰间一个皮制小包递给张莫问,道:“替我带给她吧,一些浆果,她有用处。”
“嗯!没问题!”张莫问双手接住。
鬼面男阴阳怪气地沉默着,穿过他僵硬的脸孔,好像有种凶横横的奸险眼神。
这时,太阳出来了!道道金线斜入林中,一切随晨雾闪闪斑驳起来!
张莫问在金光中看看这边白皮美男,又瞧瞧那边画皮,这个,衰男,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他继续盯着两人左瞅瞅,右望望,然后,张莫问痴痴问道:“你们俩?……你们难道是兄弟?!”
一句话出口,谁知面前两人竟都各自别过头去,一起“哼!”了一声!
说时迟那时快!
趁这么个档儿,张莫问撒腿就跑,跑得老鹰捉兔、青蛙跳塘、麻雀归家,跑得那是一个风驰电掣,丧心病狂!
那画皮见状也是呆了一呆,再要去追时已被白皮拦下。
“怎么,你还怕以后见不着他?”白皮笑道:“这以后,定是个满山遍野的主儿。”
突然远远地,两人只听张莫问站在一个洒满阳光的小坡上向他们挥手大喊。
“白皮哥哥!多谢你救命之恩!——”
“画皮哥哥!咱们来日再比吧,不迟哦!——”
张莫问转身跑下山,留下白皮在原地仰头爽朗大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不理你!”画皮恨恨说完,一飘一飘,游荡进雾锁重重的山林深处去了。
告别林中二人,张莫问翻过小丘,眼前竟豁然开朗,是一片被山峦半抱的金色旷野!
日正当空,和风拂面,麦黄色的须芒草高等身,无边无际。
空气中有忽闪的草绪金缕般沉浮。
整个原野辽阔,却并不莽莽。
慵懒而精致,是蜀山的私藏。
张莫问拨开麦涛,像划水般缓缓前行,又走几步,已被高草遮蔽,他便小心翼翼打开怀中药盒。还好还好,六盏小瓶无一磕损,张莫问心中只夸自己聪明,早间入林时,随处捡了干草枯叶在盒中填塞结实,不然遇见画皮那样的癫人,早就滚作一盒青瓷粉了。
张莫问将一应物件重新检视收好,边走边揣摩起画皮所言。
……蜀山四百八十洞,各各洞里有神仙。
他还要我小心……
那就是说蜀山这个地方,到处都有高人居住停留,他们不喜人打扰,也图个安全,或是别的什么原因,就在住地附近布下机关之类,防范来人?
噫!这画皮儿也是个好人勒!
也不知画皮是不是真的是个衰男,张莫问刚叨念着他的好,脚下的一粒小土块儿忽噜一滚。
嗯?自己迈步轻盈,这土粒滚得像在逃命似的,不太……
“轰!”一声,张莫问身下所踩的一小坪地暴然而起,像火山喷发一样给人从底下顶开了一个大洞!
……不太正常?!!!
张莫问飞摔在地上的时候,把之前那句话补齐了。
还好我还活着……
张莫问迷着眼儿,回头,茫茫然见尘土风头中站立着一个少年!男孩儿长身消瘦,一身宽大袍袖垂盖住了手脚,他睡眼惺忪地看着张莫问,又好像没有看着张莫问。衣襟飘飘间,张莫问见他不丁不八,双足左右稳稳踏在一个碗口大的黑洞两边沿儿上。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