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笑一片。闪光灯在幽幽的席间闪耀,保持笑意微微扫过去,既然是要入镜头,那么就要是最靓丽的角度。待哄笑过后,我一本正经地低下了头:“其实呢,我也只有借着李白的名头壮胆,才能喝上几杯。不过呢,我还是要回答你的听说的!”
霎时彻底安静了。
“我的中文有时候是会不够用的,不过比我的西班牙语要好很多,那是肯定比不了英文好,有些修辞手法,虚拟感叹词,倒装通假,宾语前置,使动以动态,肯定是比不上屈原李白的,但如果是苏东坡,我自信有得一拼!所以小姑娘,我的水平和你处于一条两点一线,我现在喝了酒,也壮了胆,可以胡说几句了,你尽管问!”
主持人云里雾里看着我:“那请问,您知道自己被暗恋吗?”
“哇,好厉害啊!这是一个语法错误,还是一个逻辑陷阱?现场的高速计算机,赶快告诉我概率比值!”
晓东站了起来:“97比3!”
“谢谢,跟我算得差不多,不过有个大前提,仅仅在三维空间哈。有没有疑问,有的话我们可以投票哈,有没有人认为是逻辑陷阱?---有没有?好,没有,各位看来都是约翰纳什,不但数学好,博弈也好。”
全场又哄笑。好几个学生蹲着靠近舞台举着手机,估计是在拍照还是录音?
主持人继续问:“那您可以回答吗?”
我正色道:“如果你知道被暗恋,那还叫暗恋吗?暗恋的名词解释,最简单的三个字,单相思。但是,如果你问的不是暗恋,而是单相思,那我倒是有明确答案的,就是,千万不要单相思,下场很可能象贾琏一样,想得照镜子都能走火入魔。”
主持人点点头:“那您知道吗?”
“主语呢?在场的各位,有人暗恋我吗?如果有,现在请你大胆地说出来,不然成了贾琏,那是我的罪过了!有吗?------我老感觉我是在自我推销似的-----”
笑声里似乎听见明中喊着谁去让我---高抬贵手?他倒是聪明,晓得我兜兜转转总是要PIA回去一下的。
我扫视全场的眼光蓦地看见灯光阴影里的他,夹着烟,并没有点上,嘴角牵动,仍然不可一世地冷眼看着那些红男绿女。我想现在差不多到了黄金分割点了吧,最好玩的坑挖好了可以用了吧。
“好了,小姑娘,我想最后在这里说几句,然后把话筒交给你,好不好?”
居然下面一片不好声。
我做一个噤声的动作。这时他转了过来,看着我,眼中倒是有那么一点点激赏。
“在人生的百转千回里,遇到一个让你倾心,相思且一往而深的人,请不要因为害怕失去情结作怪,而轻易地错过,如果是那样,那就不是爱恋,那是由害怕失去导致的自虐。一定要大声,勇敢地说出来。你成功了,便是没有遗憾的爱情,你失败了,下一场恋爱,也了无遗憾!只有这样,你的人生才拥有完整,健康的感情生活。我希望在座的未婚男女,就在此时此刻想一想,是不是有曾经的错过,是不是有苦涩的遗憾。明中是物理教授,在座可能理科专业的多一些,从物理角度说,三维空间的爱情,如果不是呈现量子纠缠态的,那根本不是爱情。请一定要打开薛定谔的箱子,检查一下猫的死活!最后,我祝福明中和苏小姐喜结良缘,我也老实交代,我有暗恋的对象,可惜无法表白。”
我正要把话筒交给主持人,伊貌似没有完成任务不甘心,追着问我:“您暗恋的对象是谁?”
“我已经都老实交代了,叫薛定谔啊,可惜无法表白啊。”我心想实在不好意思,给你下了个大套,本来你到此住手,大家相安,非要自己跳进去,那就没办法了。
“薛定谔在现场吗?”见我那一脸无奈和惋惜,她得意地问得响亮清晰。
哄笑声变成了爆笑,他跳上了场,一把搂住我,低声说:“玩够了?空腹喝那么多酒会胃疼。”说完抢过话筒关了,直接放在花台上。我小声咕哝一句:“我那么娇气么?”
主持人小姑娘看到这个场景自然是要陷得更深,拉他一下:“原来薛------这位帅哥是薛------代替美女告诉大家为什么无法表白啊?-”
伴娘似乎已经离开了座位往舞台奔上来,他一只手搂着我,一只手被拉着,冰山似的眼睛掠过台下看向主持人,小姑娘还是敬业地把话筒凑到他嘴边。我等着看笑话,冲他坏笑着,他看着我倒似融化一般对着话筒就说:“姑娘,我是薛定谔转世,贾琏既然已经结婚了,我权充薛蟠亦可。薛蟠不用表白,从来都是抢的。”
似乎是有什么人笑倒在地上,音乐响了起来,伴娘夺过话筒,他搂着我走下舞台,实在是蛮好心,救了明中的场,还不拂我意地臭明中作贾琏,相当地---聪明。伴娘的声音传来:“谢谢宋教授和---林教授,祝福两位早结良缘哈,也祝大家好胃口,我们欢迎下一个节目-------”
我关心弟弟,眼光还没看过去他低声说:“他很好,你放心。”
回六号桌的路上还有半截红毯,沿途自然会有那些我已经记不得的学生来敬酒,他倒是爽气地一一代我喝完。可能他名声的确不怎么样,有几个端了酒中途见到这个情况退了回去。得以安生回到座位。
面对满桌的动物尸体,略有些胃疼,他今晚貌似一门心思在我身上,似是知道我所想:“明中告诉我了,你吃素。本来我们早点走,遍地素菜馆,现在等着上吧,刚才就另外叫了外卖。”
诧异明中什么时候告诉他的,有人递过来几枚巧克力:“喜糖巧克力,先垫垫!”
“谢谢。”我笑笑,并不打开包装。巧克力是中东那种玫瑰巧克力,迪拜人的最爱,明中这个婚礼的确下本钱,喜糖不同寻常。外卖是什么东西?
我真的很想喝点热的东西。坐在这里实在是很不----自在。毕竟这个人还是----算我的一个伴,这么做戏怕我被捉弄,欠他个人情,我应该稍微配合一点。正想起个话题问问那些箱子他们下一步准备做什么。
恰听见有稍微年长的揶揄他:“林教授,宋教授来做客座的,随时就回国去了,你们应该认识不久吧。”
他冷眼厉厉地看回去:“我在耶鲁就听过她的课,十几年前的事了。”
“喔------宋教授,真不知道你还教古文献,还是自己写的教材。通识通感,文理皆通啊!”另外一个眯着眼睛看看我们。
“过奖了,瞎写瞎教------林----教授和我是----认识很---久了。耶鲁------耶鲁----商---商学院。”不由地打一个恶心,实在是满桌油腻不舒服,外加空腹喝酒的后遗症开始了,他把纸巾放在我手里,我想了半天,在耶鲁似乎没有这个学生,这么一个好看男人喊我教授我会忘记?他一定是在胡说!捏一下纸巾点了一下人中,恶心是忍住了。
“思理,再坚持一下,马上就来了。”虽然是说给我听,但他狠狠眼光犀利地盯着发话的人。果然有效,再也没人理我们了。眼睛长得大长得好看是能当武器,唉--------
“来了!”洪进提着两大袋外卖盒,啪一声放在玻璃转盘上。他也是小领结常礼服,真--------惨不忍睹,坐在林治强边上会尼玛对比太强烈,我实在跟他不熟,不然真好叫他去死,要么赶紧换一套长衫唐装更像个地主。好在,他自觉坐在我左手边。
两人快速移走几个盘子,丝毫不顾忌在场还有别人在吃饭。打开打包盒:“城隍庙没地方停车,我点了菜在那儿转了好几个圈,等菜好了再到这里,迟到了。错过什么了?”
旁边一个笑一下:“最精彩的你都错过了。”
另外一个马上送上手机:“洪教授,我录下来了,你看看。”
他正要站起来,看那神情似乎是要动武一般,我下意识按住他,他转过来面对我,面色沉静地伸手扶一下我的发髻,凉凉发话:“是去取套干净碗碟。你以为?”
我以为?我以为张飞想要大吼三声吓死夏侯杰。他月白色手指还在发卷上没有缩回去,我也是这一句含在嘴里噎着没说出来,尼玛!收不住说出来的却是:“------长板桥头水----还在流。”
他颦眉收回手指,象在自言自语:“你不觉得,赵云更象我些?”
“林教授,很多人都在录啊,婚礼本来都有录像啊,我拷贝一份给你?”似乎想看他出洋相的也不少啊。
这次换我冷冷看一眼发话人。也很有效,自动噤声。唉!对不起了,我是不想让张飞同学说话才这般--------
他见了嘴角牵动一下,起身向侍应取了筷子调羹,布在我面前,动作倒也是----有点贵族气,轻声说:“松月楼的素斋,菜单上也没几个菜,洪进都买了-----”
我是饿了,吃了点,喝着茶,洪进看着手机录像笑得旁若无人极其放肆,我就在他两中间坐着,直到新人来敬酒,大家都站了起来。
唯独他不站。我用鞋尖踢他一下,他才勉强站了起来,又款款搂住我,我正要瞪他,又想到既然是做戏,还是应该放松点,尚未敛起怒意,他已俯身贴过来说:“我会解释的。”
明中脸红彤彤的,白皙的皮肤上彩云朵朵,很象女人。哈哈。
“思理,你真搞笑,欧美同乡会的家伙开我们玩笑,瞧你又是引经据典上一堂心理课。治强,谢谢你照顾她了。”
他用力跟明中碰一下杯,泰然自若:“我照顾她天经地义,你这家伙没事别暗恋我女朋友,想暗恋找别人去。”
明中笑:“是是是。”
洪进简直呆在当场:“我擦擦擦,今天几号?几号?----我难道错过了一年?”
林治强看看手中空杯:“喝酒,喝完酒你擦杯子!”
新娘小心地轻轻碰下我的杯沿:“姐姐真是好口才。也希望强哥和你-----能开花结果。”
“教书的口才都好,我们--------还希望你们-------”我端着酒杯正要和她碰一下,他又抢过我的酒杯喝干,顺带断了我的话头:“你回去好好管着李明中,让他没事别围着思理转。”
新娘愣一下:“哟,强哥也学会吃醋了?”
他垂下眼睛注视被自己搂定的我,笑得春意盎然,一丝丝酒气就这么荡过来:“有些事,不用学。”我倒没有往后闪,右手下意识想放到前面来,却是勘勘碰上他的腰,他眼睛迷醉了一下,放下酒杯,我顺势坐下,这么一来,他的手只能垂向椅背,缩了回去。徒自空空地眯起眼睛扫了我一眼。
明中笑嘻嘻地搂住新娘:“怪事年年有,今天是特别多,治强,你自己一定—先要保重,哈哈。”
新人一转桌离开,我正想也挖个什么深井让他跳,虽说假戏,但喝酒关他什么事了,他坐定抢先说话:“女人,喝这么多酒干嘛?”
“我从来不喝酒,今天喝点有什么。你自己---是先要保重。”结果却是说了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可能这几十年,很少有人当我女人的缘故?我还感激他当我是女人了?
他酒气吹进我的耳朵:“你倒没怎么生李明中的气,好像对我误会很深。”
我看他一眼,他的确喝了不少,此刻眼睛里一派万水千山,冷冷地让那派万水千山冻成冰川先:“你这话逻辑有问题。”
他斟了杯茶给我,恢复那副不可一世的气势,朝椅背上一靠:“逻辑是什么东西?”
“------”我想了一下,两个字含在嘴里没说出来---尼玛。
洪进在一边听见了,忍不住:“你两个,----你两个-----这个,----真的?对了对了,你真的是YSL?”
他见洪进动作幅度大,又靠过来用力搂紧我:“你吃你的,别跟她说话,她累了。”
我已经放弃挣脱了,实在没那个力气,也懒得徒劳,探头过去:“他要我做他女儿。”
洪进一口龙虾笑喷了出来,赶紧用手捂住。
等他慢慢放开我,我站起来:“我去看看我弟弟。”
他替我拉开椅子,紧紧跟上揽住我的腰:“我必须在你后面。”
此间我们的一举一动,都称得上备受瞩目,多少学生多少讲师多少同事都在,我小声问:“为何?”
“你都见了我父母了,我该见见你弟弟了。”说完笃定地走得昂首挺胸:“很符合逻辑。”
“-----------这两点可以并论?还逻辑?”
“我会-----”
“解释的,好,一离开这里,你就解释给我听!”我心想什么事总有个底线吧。
他丝毫不放松,我们算笑意盈盈走向弟弟。
“晓东!”我知道弟弟的眼睛一直看的是他。
“姐姐,哈哈,姐姐,你说你要守孝三年,这个男朋友还得等两年呢!”
他扬眉等我的说明,我只能小声解释:“家父去年过世了。现在就我和弟弟了。”
他与晓东握手,另一只手牵着我:“我是林治强。”
“知道知道,医学院老师好像都知道你。”晓东与他比,稍微矮了那么一点点。我静观,他面对晓东会如何应对?
“我名声不好。”他倒是直接,眼风带过那桌花红柳绿,傲慢得很。偏偏弟弟还只听得懂直接的话。
“那就好,那就好。”晓东一脸安然:“不好才---好玩,哈哈。”
“什么?”我们的林教授面对晓东还是会楞的,哈哈,我也觉得挺好玩。他牵着我的手握的更紧。
“我姐姐说没空跟那些人斗智斗勇玩头脑,也很难找到可以对话的人,所以就守孝了,守了她妈妈的,又守我们爸爸。不过你----可以继续努力,继续努力,”
他似乎意识到晓东的问题所在了,探询地看我一眼,我无语垂头,他眼里那丝讶异转瞬泥牛入海:“你姐姐还说什么?”
“没说过你什么------没碰到什么好玩的人,不过你是想要忠告么?”
我正在使劲使眼色给晓东------他又侧脸略有深意地看我一下,抢在我面前对着晓东那一脸纯真:“哦,说来听听。”
晓东此时已是满怀悲哀地看着他:“男人不要长得多漂亮,又不能当饭吃,不能当衣服穿,关键是要聪明,你这么好看-----不知道智商够不够用----你想想,要是你会的她都会,你怎么保护她?嗨!要是你不会的她也会,那你不是个麻烦么?关键时候帮不上忙不说,还是个累赘!”
他闭一下眼睛,这回倒没再看我,也不在意我使劲使眼色让晓东闭嘴,我的手快被捏碎了:“还有什么?”
“要勇敢,别一个照面就逃跑,太没劲了。关键还是不能笨啊,不能笨啊---笨了就很麻烦了-----总结来说,就是别---别----太笨,薛蟠------实在算笨的,你怎么也要混成个毕达哥拉斯,笛卡尔之类的。”晓东终于见到我正在使的眼色了,立刻直接无视他:“姐姐,我等一下要送几个女生回家,你走回去吧,这么近。东淮海离这里只有2公里。”
“我送,你自由活动。”说完他揽着我扭头就走:“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你喝了这么多酒!”
“你这一身行头,单定制晚装就上百万,我敢让你一个人走回去?就是坐计程车也不行.对了,你的披肩呢?你的栗鼠披肩呢?”
他倒是好眼光。
“我扔在什么地方了吧。”
我们回到座位,他使劲在座位下面摸着,还真找到了:“尼玛太败家了!”
洪进不解,他斜着眼睛看我一眼:“她自己明白。”
洪进看着他把披肩替我披上:“不就一个Fendi围巾吗?她不就爱围巾吗?昨天不也弄个灰的吗?”
他不再说话,我也不说话。戏将落幕马上就一拍两散。
终于我站起来:“我走了。”
他轰地也站了起来,来不及替我拉开椅子,勉强保持平衡,似乎在思考晓东的那些断章。
洪进也站了起来:“我也想快点走,真想睡觉。”
他含蓄地来一句:“你是名门闺秀,要知道礼貌。”
我知道他的意思,还得去向他父母道别,未等其开口,自己替他说了:“我会---解释的!”
他眼神复杂地微微一笑:“嗯。”
有学生来找我合影,他在一边等着。今晚到处是闪光灯,手机相机。不知道入了多少镜头。
到了他父母面前,明中先站了起来:“这就走了?”
我笑笑,朝2老鞠躬:“伯父伯母,我先行一步。”
谁曾想他父亲却指着空椅子说:“现在没什么人没什么事,坐一会。”
正在为难,他先开口了:“爸,我们还有工作要做。得赶到学校去。”
“喔------那---有空你带宋---小姐来吃饭吧。”
我再次虚弱地笑笑,他手指清晰地点一下我的腰,我只能答应:“一定一定。下次---有空-----去拜访您二位。”
明中拦住我:“见见我爸爸妈妈吧。”
他又拦住明中:“我们见长辈,你都已婚了,一边呆着去,要见,自己网上搜索见去。”
我尴尬地看着明中,明中也有些尴尬:“治强,我都不知你们怎么认识--------”
“警告你,别说我坏话!”一派义正严词。
“-----”明中被噎得还没说出来话,我已被林治强拉着直奔电梯。
一路都是散席离开的,等电梯当儿不时有脸熟的同事问候几声,今天晚上我是被他弄得-----不能当场发飙是太不划算了!出得电梯到酒店正门看看等计程车的长长队伍,叹息一声。
“我自己回去。”黑黑冷风里控制好声调。
“喔,那不需要我解释了?”没有情绪的话音。
“你好意帮我-----”
“投桃报李,明白。你请便,等计程车是在那边排队-----”言下之意,是随便我了?尼玛,我假客气一下都不行么?他司机已经将车开上车道,跳下来打开车门。
他这是明知道我穿着这么点一定会冷,以为我在等他请我上车?故意来一句给我难堪?真尼玛翻脸无情啊!别怪本小姐从来点子多。
我打开晚宴包取出手机:“我是迷路的外国人,110会送我回去的,一般情况他们两分钟就到。坐警车还特安全!”
快捷键正要按下去,他的手覆上来,似笑非笑:“服了你了,快点进去,外面冷。”
突然一个漂亮的女孩子着了件明黄羽绒服,手持一个采访用小录音话筒支上来,依稀看出是什么网站的标识:“林教授,宋教授,您二位是不是好事近了?宋教授是不是准备长居上海?宋教授能不能给我个独家访谈?关于明年新春将在上博展览的意大利长青宫拜占庭时期重要文物交流展?萨维热公爵会陪您一起剪彩么?两位这一次是确认公开承认交往么?公开场合见家长-------”
我有点傻,一手握住手机扶上半边脸挡一下,又哆嗦了一下,他也顿一顿。我那一刹那里如同身在纽约大都会博物馆门口和马克一起被记者拦着的场景与现在交错了一会,所以有点傻眼,他顿了一下是把一直挽在手上的大衣兜住我挡风。连珠炮一般的提问估计把他也轰得有点晕。
见我们都不说话,围观的倒是又开始小声私语起来,他看我一眼,见我木楞楞着,便冲小女孩还算温和地一句:“去问发言人。”
女孩不依不饶地在冷风里继续拦住他,附近有闪光灯亮了好几下,那可不是手机,那是专业相机---------明黄色的女孩直直挡在车门前:“林教授的发言人有通稿么?可以现在就给我么?是代表两位,还是宋氏另外有声明?能回答我几个问题给我个独家么?----”
飒飒寒风里我下意识侧身往他胸前垂头靠着,他配合地伸手扶正我的发髻,严肃地俯身,一手环着我的腰,另一只手遮住我半边脸,似知道这种时候乱说一句影响甚大,匆匆回答:“你会有通稿的,我们现在赶时间------”
见他不开口,女孩转向我,因为和我身高差不多,话筒支得更近:“宋教授,您确认在和林教授交往么?-----宋氏的通稿是向纽约的博物馆要还是基金会-------”
我跳进车里,他紧紧跟进来,司机快速关门。车急速离开酒店车道。
见我扶着头一脸愁容,抛过来一句:“今天----我有点玩过了-----忘记你还姓---宋,----有什么不良后果,我负责。”
随后对司机说声去学校。
还真是去学校?不良后果?现在知道?我狠狠看他一眼,他神态看得出的确在反省什么:“这个点学校还有什么事?吹牛都不打草稿----我回家了。”
“恩,有事。很大的事。”回过神来悠悠一句。
我忽然想到是不是那些箱子有什么发现,疑惑中才注意到身上还裹着他的长大衣,脱下来塞给他:“找到带文字的文件了?”
“去了便知。”他把大衣扔到前座上:“先解决眼前事,你是不是给纽约打个电话?可能明天会有些----八卦。”
我摇摇头:“清者自清,没那个功夫,真有什么律师会解决的。”
“------看不出,你倒是---内心豪爽得很。那位公爵不会有什么不良反应?”他似乎有些言外之意,表情却又滴水不漏。
我耸耸肩:“马克?纯粹只有公事,我家和长青宫世交,没什么不良反应。我在上海没认识几个人,记者爱怎么说怎么说。早就习惯了。”
他突然笑得诡秘:“哦----既然是这样,那很好。”
当时没有想明白,可惜当时我没明白他那诡秘笑容的深层涵义啊!自PIA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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