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再一拥怀抱,迫切贴近女子几分,鼻息微动,嗅着媚娘稠密锦绵香软青丝。
媚娘如琴身姿伴一抹瑞脑熏醉,暗香流动,实靠丈夫暖怀,颓颓然微醉的合了凤形双眸。
香炉袅袅勾勒祥和与寒冷清索冬日疏肃萧条;只这边,风景独好。
。
“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隔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
“小子多愁多病身,怎当他倾国倾城貌......”
“怎不令人颠倒,纵是铁石人儿也心动摇......”
青砖宕甬、碧瓦回廊,冬雪皑皑间,寻一处枯草横栏的去处,洞宾、新城执手而立,四目紧凝视着对方,一句一句,对着这曲再熟悉不过的、被他们修改谱写,固而,便只属于他们自己的《莺莺传》。
“这位官人,明明是你的风流惹乱了我无为的一池春水,你看这莫测的宇宙银河,来来往往浮现着多少智慧的清波?你却非让这智者的莲台,付之于我微薄的门下,怎么反倒怪罪于我的多情?”抿朱唇,勾勒兰花指,少不更事的公主边与白衣少年郎相依相偎,边照例不舍遗落分毫的对着该她的词儿。
“你的多情便是完美极端,你美幻的气质令我的心不听使唤,你姣好的丰姿涨满了我的眼帘,看不见苍穹广漠、道路山川、繁华河山,只是漆黑一片......”俄顷,词已罢,曲未绝,洞宾儒清瞳仁便茹素定定,痴望新城。
她美幻的气质不知令他的心不听使唤了多少回,直到她姣好的丰姿涨满了他的眼帘,使得他看不见苍穹广漠、道路山川、繁华河山......一任眸子再清澈,最后的最后,也只剩下那看不见尽头的漆黑一片。
戏词完备,二人相视间,便是无缘由的一笑。
“没有别的路可走,你还会不会陪我?”雪沫飞扬,如丝一缕润泽纤滑,恰到好处点入女子两汪澄明圣美的高贵眉弯处;于是,浅浅淡淡的杨柳细梢,便点染晶耀雪花,一派出尘肃穆。
棉质白袍任凭东风显摆伎俩,向着一个地方呼呼跌宕,束带、发丝尽数飞扬:“当然。”洞宾启唇,只两个字,柔情、深沉却无数,足以一定终身。
细雪飞来,安否当真会荡进远处深海?你是千堆雪、我是长街,怕日出一到、彼此瓦解......
便,做一回张生,做一回莺莺,涂上胭脂活在戏中吧!
有女绥缓踏雪泥,乌鬓绾髻,点缀流云簪;浅紫天白便服素裙,即使高居后位也仍然是最喜爱的搭配。
远远探瞰,缱绻二人身影绵连、交织入眸眶,媚娘有些无原由的不自在,浅浅咳了一声。
新城回眸,嫩颊含娇憨的飞了晚霞红晕、竞相百花澄明,却不太过惊讶媚娘的突兀出现。方才闲暇,自己本就是随着武后摆架李将军这里,亲自答谢其于废王立武事宜之中帮衬之情的;这会子,想是已经言语完备,方欲回还之际,却忽寻不到她,固一路追捉细找,便找来了这里。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洞宾岂先口唇微张、不知作何话语,尔后,灵敏反应,不急不缓拂了一把袍角雪尘,深深躬下身子,抱拳行了周成礼仪。
东风微扬,便有纯白泛微粉的雪沫在凭空中颤抖薄身,幽幽微怜:“你倒会识人,怎就一眼瞧出我是皇后?”媚娘忽觉好奇,禁不住顺势牵住早已欢跑过自己身边的新城,侧目和蔼一问。
尚且未及洞宾回礼作答,却被淘巧可人的昆仑孤月抢白过来,灵窍凑向媚娘耳畔,先絮絮介绍:“他是李绩将军的表侄,名唤李岩,小字洞宾。”
“原来是李将军的表侄。”媚娘心下一呢喃,娟秀眉梢亦因新城不合素日常情事理的一抹殷勤,缓缓颦凑而起,兀自体察。
“识人不会,只是微臣自小上华山修道,观人面向走势,还是略微通些。”一袭轻描淡写回复,果趁儒家风骨;俄顷,又一侧目,语句神情有些因为逾礼而显嗫嚅,“请皇后允许微臣冒昧的问一句,皇后......名讳为何?微臣拙作,欲全儒家道学‘缘’字宗旨,据名讳而拟一字相赠皇后,结下此番仙缘。”
“哦?”一语出口,媚娘却被逗乐,浅瞥一眼同样愣怔当地不知所云的新城,含笑徐徐,轻缓点了点头:“华姑。”
二字截定出口,引却洞宾浓眉眼稍顷刻纠结,厚唇轻齿合了心下大成忖度断续呢喃:“华姑,日月华彩......临空破晓,朝阳月华并存......”辗转于此,恭谦低垂的眼睑再抬起时,便有了朗朗的神色,雪白滚金边袍袖猛捋一把,弯腰,捡拾而起冰冷大地平躺一根枯枝,与雪地平整处写写画画。只消须臾,一个“曌”字便跃染于自然天平宣墨白纸其上。
“这是?”
“这字唤照。”洞宾依旧沉稳,潇洒一掷手中嶙峋枯枝,旋即拍去微土,唇畔不忘恭谦回答而出。
“照......”媚娘喃喃,一抹神光已经变得离合。
“是的。”洞宾略微迎望媚娘,捎带扫过紫衣女子身边嫩粉艳裙的新城,“日月当空,光芒万丈,也便是这样一副磅礴的景象吧!微臣曾于昔时里的无数个漆黑死寂夜幕中,梦到过日月当空,这一恢宏绮丽的肃穆美景。它是大自然妙手缔造而出的最伟大的奇迹!抚爱世人,施之以温暖普渡;夜幕来临,以那一抹凄清孤寒作为最孤傲的指引开阔......全为照!博大世界,万物万生,全全依赖、推崇一个“曌”也!同时,通过那么半真半假的模糊梦境,我突然明白了一个天启的无可更变;那是一个祥瑞的预示,它告诉我,就在不久的将来,将会有一个美丽的女人担负起这个玄青迷雾的世界。她不仅果敢英明不逊世间任何一位男子,同时,在她身上也并存着女性最为温柔细腻的一面。她将只手称起一座天宇,并带着这样一个与她相匹相配的名字,顺理成章的跻身于列代伟大天子的行列,甚至图腾成佛,享受世人万年的顶礼与祭典!”
圣洁美丽宛似女神的亭聘女子,静静聆听着这样一位儒家修道者阔论阐述那仿佛取携于悠远天边的一切,良久良久,面上尽是威仪:“‘曌’这个字,我很喜欢;就好像......”多么熟悉的感觉,读之亲切;竭力回想中,本能的颦眉侧目,“就好像恒久之前,它便已经是我的专属。”语尽,高贵一垂眉弯,美兮的朦胧迷醉波光又递转向新城,“令月,跟我回去,我有重要事情跟你商量。”
新城闻声,自是不敢怠慢,惊鸿微瞥亭立于飞雪中的倜傥白衣公子一眼后,急忙凑了步子,紧跟向疾行的媚娘。
只行两三步,媚娘忽有转过曼似琴弦的身子,姣好的脸,写满难以名状的高昂激动:“对了,你可能不知道。我在感业寺时的修行法号,便是‘明空’二字。”
一阵风起,将这声音垂送千里;整个大地便好似皆数漫布、浸染了这样一个声音,有如神示。
冬雪簌簌、枯草篱落,一派萧条里,一时间,宛若亦可听到嵩呼万岁般的威仪豪壮;冲破高高在上的昏暗青冥,点染宿命不可更变的囚笼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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