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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反义词(2 / 2)

老蒋是书香门第出身,他老爹当年也是老师,他算是子承父业。早年在父母的安排下,娶了另外一个书香门第出身的女人,很快也生了一个女儿。那时候他的家庭相当幸福。可在他女儿四岁的时候,他老婆得了白血病,在病榻上坚持了不到两年,就去世了。而此后,老蒋则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女儿身上,“溺爱”一词用在他们父女身上是再合适不过了。他女儿从小到大,衣食住行,老蒋都给最好的,一水水的名牌。零花钱,女儿要一百,老蒋从来都给两百。近几年,老蒋更是升级了,每年都会让女儿出国玩一段时间。如此花销,还真不是老蒋这样一个老师能负担得起的。以我这次找到老蒋谈生意的时候,老蒋的张嘴的第一句话就是,

“太好了!做完这一单,差不多能给我女儿买辆mini了。”

要知道,老蒋在这个时候,还是每天骑着自行车去给学生上课的。可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却洋溢着幸福,似乎给闺女买mini,比他自己开还要幸福一样。大概,这就是老蒋的人生观。

我倒是不能说老蒋的人生观,也从未劝过他一句。但我想用来劝他的话,却总是被用来警告我自己——

当沉溺于一种情感中不能自拔的时候,会迷失所有的是非观。

老蒋应该知道,买凶杀人有违道德。可我是点子,因为我是个麻木的人,他是个老师,他应当懂,但他却迷失了道德,所以成了招子。

老蒋是骑车过活还是开车过日子,我倒也不是特在意,说到底他只是我众多招子当中的一个。只要他能为我做好事,怎么活着,是他的自由。而老蒋也明白这个道理,为了能安心的拿钱,他给我做的事儿,也都是很尽心的。这次,也不例外。

大概半个月之后,他就物色到一个好爪子。这个爪子叫张雷,S市下面的一个农村人,三十出头,人高马大,体格健硕,不久前是个搞货运的。

一年多以前,张雷是个快乐的运输个体户,他有两辆货柜车,自己开一辆,另外一辆顾了个司机,日子过得就算挺红火的。可去年冬天,一次出车的途中,出事了。他把人给撞了。

其实倒也不全怨他!当时的张雷属于正常行驶,一个遛狗的中年妇女,一个没留神,狗就窜上马路了。张雷为了躲狗,就来了个紧急转向,狗是躲开了,结果把遛狗的女人直接个撞成植物人了。总结起来,就是人要倒霉,喝凉水都塞牙。张雷就是属于这个情况。

张雷人很好,当时也没想着逃,把人撞了,撞成什么样,他都决心担着。可话要是往难听了说,车祸这东西,撞死了倒好办,最怕的就是张雷这样撞不死,又救不活。最终,半年时间,张雷之前那点积蓄,差不多都贴在这个遛狗的女人身上了。最终,为了承担这个责任,张雷还找自己的一个朋友,借了十万块。

在之后的事儿,就和那遛狗女人没什么关系了,真正给张雷为难的人,是他的朋友。

所谓朋友,应该是可以两肋插刀,张雷在资金捉急的时候,他这个朋友也的确伸出了援手,可时间一长,这朋友在金钱面前,也就真的不能算称之为朋友了。

大概两个月前,张雷的朋友开始追债,开始还是好说好商量,可慢慢的,便有些恶语相向的意思,张雷为人仗义又老实,虽说对朋友的态度不太爽,但感恩于前,就没多说什么。最终,在无奈之下,张雷做了一个决定,他把自己手里的两台货柜车给了朋友,要他这个朋友转手卖出,然后扣出他这部分欠款,剩下的钱再还给他。要知道,其实这做法是很傻的。首先,货车是张雷吃饭的家伙;其次,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还真的能相信他的朋友么?

结果就是,张雷的朋友和张雷说,他的两辆货车,一共只卖了十万块,刚好够还他的欠款。

想想也知道,这种二十尺的小货柜,就算拆了卖,也不止五万块一辆,张雷典型被朋友坑了。可事到如今,又能怎样呢?

我记得曾经看过一个综艺节目,里面一个大咖偶然谈到了要不要借钱给朋友的问题。大咖的回答是,不借,原因是,有些朋友,你借钱给他,借与还之间的一些细节会让你看清一个人,不管是对方还与不还,最后的结果可能都会伤害你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从此朋友也不在是朋友。反过来说,如果你决心借钱给一个朋友,那么就做好对方不还的准备。出发点是你要帮你的朋友,而不是期待他还钱。这样,你损失了钱,但不会损失一个朋友。

我不是这位大咖的粉儿,但对他这个态度还是很赞同的。而回到正题说张雷,两辆货车,让他认清了一个朋友,从此也失去了一个朋友。他只能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纵然他去找朋友理论过几次,但也终究于事无补。如今的张雷,想要东山再起,可却没有了资本,这也是他会成为我的爪子的始末缘由。

爪子有了,剩下的就是动手时机的问题。根据老蒋的信息,说李胜这个人的情人不止老巩媳妇一个,而他最喜欢的就是去S市的滨江公园去野战。那地方有片小树林,每逢盛夏,那就是避暑野战的圣地,李胜尤其喜欢那里,即便到了秋冬时节,天气寒冷不适合野战的时候,李胜只要没事儿,也会在傍晚时分一个人去那散步。这样的一个习惯,对我们来说,无疑是一个绝好的契机。

大概李胜从没想过,因为偷情会惹上杀身之祸。在二十一世纪,偷情早就为人所习惯,当然也不是什么不共戴天的大仇,他没想到也属正常。可他却忘了老祖宗留下的一句话——

奸尽杀,赌尽盗。

也就是说,奸情走到尽头的时候,带来的就是杀戮,赌博走到尽头的时候,引发的就是偷盗。老祖宗总结了几千年留下的东西,真的不是一个时代在进步,就可以打翻的。

终于,在一个秋风瑟瑟的傍晚,我让张雷怀揣着一把橡皮锤子跟上了李胜,等李胜进入小树林之后,张雷便从后面快步跟上,用橡皮锤子击打李胜的后脑。李胜对突然从身后出现的人,明显是有反应的,但终究还是慢了一点点,他看到了张雷,但却来不及呼喊,就已经被橡皮锤子击倒在地。

李胜倒地后,张雷近乎疯狂的用橡皮锤子击打李胜,差不多砸了有二十几下,直把李胜砸得面目全非,才收手。

之后,张雷坐在地上抖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开始按照我们事先的吩咐去掩埋尸体。滨江公园的这边小树林临江的位置,有一段大概两尺高,用石头单纯堆砌起来的石墙,张雷则把李胜的尸体拖到石墙外临近江水的一侧,用石头盖了起来,然后才离开的现场。

在我看来,动手的时机和选择,大概都没什么问题,唯一的问题就是给张雷选用橡皮锤子行凶。按照我一贯的做法,行动越是简单直接,留下的线索就越少,而橡皮锤子杀伤力有限,想要杀一个人远比铁锤、刨锛儿之类的要多出很多无谓的举动。但我用这个东西给张雷做凶器,是在是无奈之举。因为,张雷是个老实人,一个还没被逼到绝境的老实人。如果让他拿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动手,怕是在没动手之前,他就已经开始害怕了。这是正常人该有的正常反应。用橡皮锤子,效果会稍微好一点点,同时,也可能在他击打过程当中,因恐惧而形成惯性,导致他收不住手,就更容易达成目标。张雷最后疯狂击打李胜的头部,并非是凶狠的表现,相反,就是一种因恐惧而产生的行动惯性。这些,在事后老蒋给张雷结账的时候,得以证明。

老蒋说,张雷接钱的时候,感觉眼神是涣散了,整个人的魂儿似乎都没了。我没法预测张雷以后会有怎样的人生,或许,他认为我给他的是一个重头再来的机会,也或许,我给他的只是一段噩梦的开始。

半个多月后,失踪人口李胜才被S市的警方找到,是被一对儿不顾天气寒冷到滨江公园野战的小情侣发现的。他们本来是“情欲”高涨的,结果却被江边传来的阵阵恶臭扫了兴致。他们气氛的去找气味的来源,结果看到了石块下掩埋的那句高度腐烂的尸体。我不知道这对儿小情侣后面分手了没有,但以后他们不会去滨江公园野战是一定的了。

当然,最终这起案件也成了一起悬案。在悬案背后,我不想说什么道德标准,更没资格评论警察的办案能力,我只想说“情欲”两个字。

李胜会偷情,只因“情欲”泛滥,会和自己好友的妻子偷情,更因“情欲”没能被理智所克制,没能被人性所克制。所以,朋友不在是朋友,而人命也不再是人命。他死了,老巩也已死过一次。反之,在老巩身上,也同样是悲哀的,他这样做了,真的能挽回老婆的心么?他老婆因“情”与之结合,又因为“欲”而出轨,这又该作何解释呢?或许,“情”“欲”这两个字,压根就不应该放在一起,更不要说成是一个“养生用词”。

朱理学里有句经典哲学理论,叫“存天理,去人欲”。天理,是“情”,人欲,是“欲”,天理,是“责任”,人欲,是“生理需求”。没有被天理限制的人欲,便是“兽语”,是本能,却绝不是养生。

也许,天理的反面是人欲,“情欲”的反面是“责任”,那“责任”的反面又是什么呢?

答案也许只能因人而异。对老巩而言,“责任”的反面就是“情欲”,对老蒋而言,“责任”的反面是“溺爱”,对张雷而言,“责任”的反面“负累”,对李胜而言,“责任”的反面是“生命”……

事情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我接到了老蒋传来的一条信息,他说:老巩和他老婆还是离了,孩子归她老婆所有,他还是会负责孩子在十八岁之前的赡养费的。讲述完这一切之后,他附加了一句问话:

“小胡,你说如果那孩子真是老巩的,会怎样?”

这个,我从没想过,答案也只能老蒋,自己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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