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血的红袍--秋风萧索,明天,就是出征的日子了。
广广漠漠的苍天之下,是广广漠漠的宫宇。这一天,里面张灯结彩的,一派热闹非凡。
就在这一天,大唐有两位公主将要开始她们与往不同的命运。
长乐公主李丽质要嫁入岑家做媳妇,兰若公主会于明日出征那一刻起,嫁入缅甸合婚。
“姐姐,我这样好看吗?”
“好看。”高阳微微扫过长乐两鬓:“当然好看了,小丫头,你知道你有多好看吗?你就象一朵火云,那么的浓艳绮丽,那么的让人心碎。”
“姐姐。”长乐羞涩的低下头去:“浓艳绮丽我怎么敢当?那是安平姐姐的专属,我哪里配得上?”
“切。”高阳有意无意地轻蔑一哼:“怎么不敢当,怎么配不上?哪里就成了她的专属!”
“哎。”长乐做了个“嘘”的手势,拉了高阳的衣角,朝门外瞥了一下,眼波回转,一努嘴。
高阳会意,箴了言,定了定,改口道:“丽质,你是大唐最美丽的公主,最美丽的新娘。”
“是吗?”长乐望着镜中一身火红浓艳的自己,突然秀心一阵莫名的发慌:“可是,我的心却为何跳动的那么剧烈?”
“小丫头。”高阳抱住了她:“不要慌,不要怕,今天,你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是这样吗?”长乐低声悄语,那是一个新娘在出门前所特有的空茫与些许的彷徨。
“是这样,是这样。”高阳的情绪有些激动,连声念叨着。
长乐知她也是在为即将与岑忠的离别而难过:“姐姐。”长乐握住了高阳的手,“姐姐,一切都会好。”
“嗯。”高阳重重点头,眼里却含了泪花,是触景生情了吗?
还是,看穿了女人一生的宿命,与注定的结局呢?
。
洞房花烛夜,岑义回来的很晚。
醉醺醺的一个踉跄,处在门边儿上,险些跌倒。
“义哥哥。”长乐端身坐于喜榻之上,听到动静,一把扯下盖头,起身,“义哥哥,你怎么了?”
“丽质,丽质。我是太高兴,太高兴了。”
“怎么喝的这么醉?”长乐扶住他,轻轻拈起袖中罗帕,为他细细擦拭额头上面渗出来的汗珠。
岑义直了直身子,索性抱住长乐便要强吻。
“哎。”这一突忽其来的举动显得那么唐突,长乐不禁有些手足无措。
“义哥哥,义哥哥!”她一边躲闪,一边急唤,可醉酒的岑义却是什么也听不到般的,并未停歇下来。
“义哥哥!”长乐情急之下,猛地一推他,岑义便绵软的摊倒在床榻上。
“啊。。。”长乐自觉不妥,走到岑义旁边,坐定,轻声软语:“义哥哥,你刚才吓着我了。”
却是半晌无语,待长乐再去看时,却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唉。”女子抿嘴苦笑,摇了摇头,轻轻将锦被抖开,扑在岑义身上,拈好被角。
恍恍惚惚中,男子唇角微动,像是在念叨着什么。
长乐好奇,细细听了去,却是在换她的名字。
“丽质。。。丽质。。。”
那声音轻轻的,如同风声一样,那么柔,那么醉人。
“你呀!”她似是怪罪般的戳了一下沉睡中,俊美少年的脑门儿,莞尔笑了一下。静静守在他身边,看着他,一夜如此。
夜风静静的拂过星空,拂过那一昆仑的银辉,也撩拨着长乐火红的长袍。
雪般白净的墙壁之上,挂了一幅画,是宾客们送来的。
那是一幅富贵吉祥图,图画中,并排而坐的新郎新娘也是这一身血红。
长乐抬眸扫了一眼,霍的一惊。
那红袍竟是这般的红,肆无忌惮,铺天盖地。
在幽幽烛火衬托之下,闪着妖媚的光芒。
新郎脸色白的煞人,新娘衣角,仿佛有着涓涓液体渗出。
一下一下,红的滴血。--飞去逐惊鸿--长乐公主大婚,普天同庆。
热闹的婚宴随着乐官们一曲霓裳羽衣舞的到来,被推向了最高潮。
蒙着紫面纱的称心领队娓娓出场,气质凌雅,舞步婆娑。
水袖自空中掠起,飘带翻飞,如惊鸿,似雾影,叹生花蝶之姿,孤月闲愁。
承乾眼前一亮,见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可人,心,却是这般的着慌。
在东宫府院里,称心一直都是以男装视人,姣好的面容纵然绝丽,却也被淡淡隐去几分。
如今,这一身惊艳女装啊!使得原本就明丽撩人的双颊更添七分妩媚,三分阴柔。
婀娜的身段在这美颊艳姿之中,匀称的舞动着,又不知撩拨了在场多少达官显贵,富家公子的心。
“心,心。。。”承乾喃喃,神色,竟是痴了。
“殿下。。。”何语轻轻唤他。
丈夫如此失态,让这位年轻的太子妃心房之中,阵阵不安紧紧涌上。
典丽风华的妃子与太子并肩而坐,身段隐隐发颤,她悄悄看向承乾,想找到个端详。
承乾被这轻唤拽回些许思绪,何语识礼的拈起酒盏,轻轻点了三点,将酒满上,递去。
承乾接过,心不在焉的抿了一下,丰神俊逸之眸却是隔过酒盏向前直视而去,直直的,落在前方翩翩起舞的佳人身上,再也移不开分毫。带着深情几许,又隐隐泛红,有些倘恍。
何语有意无意的顺着丈夫目光探去,接着便是一惊,脸颊微红,禁不住阵阵恶心涌了上来,压在胸口。
一瞬间,仿佛周身血液开始沸腾,膨胀,炸裂。。。。。。
她感到了肮脏,羞辱,和隐忍。
从承乾的目光里,她清楚的知道,他的那个“小妖精”,便是此时领舞的乐童,称心。
意料之中的事,不是不能接受,只是。。。却又大大的出乎意料。
原本以为,与太子有暧昧的应当是一个有着几分姿色的小宫女,却不曾想。。。。。。
“乐童男扮女装领舞,出来的是称心,那么称心是。。。。。。”
她已经没有勇气再去看承乾,称心一眼,没有勇气再想下去,她受不了。
是的,作为一个女人,太子的女人,大唐日后的国母,她可以包容一切,必须包容一切。
她可以不去理会太子亲近了谁,瞧上了谁;也可以将一位国母的淑德戏剧性演绎出来,笑着“规劝”丈夫纳那女人为妾。
但,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接受自己的丈夫,竟然瞧上一个男人;自己的丈夫在一个男人的怀里快乐。。。纵然这个男人是如何的绝色。
她觉得恶心。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