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宝石小说>女生耽美>大唐夜宴之茧梦残> 第五十六章 来世有缘来世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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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来世有缘来世牵(2 / 2)

“皇上圣明。”无忌睿智冷面上看不出情态分毫,只是淡淡回复。果真天成的政治家,如此深藏不露,从来只在私底下灵丝暗动。

太宗苍睿目光绕过无忌,顺势将手中案牍规整一番,看似漫不经心自语喃喃道:“众朝臣大多上表,催朕拥立国储。朕算了算,当数三皇子李恪亲望最高啊!”

无忌还是不语,静静站在一旁细听太宗说下去,心间免不得做了一番打算。

“哎,依恪儿心性品格,虽不是你亲外甥,可也一定会像对待亲舅舅那样对待你呢!”眼下朝中势力,尽归无忌一人,若过不得无忌这关,再私底下诸多谋划也是徒然。

“皇上,敢问您是不是还嫌不够乱?您是不是还想再乱一回?”无忌已带了心火在里面,却也不敢发作,少不得心焦气燥不客气的问过这句。

太宗也在登时被激怒,火气爆发开来:“就是因为李恪不是你亲外甥,你便不支持他对吧!”

“皇上!”无忌感知了太宗的怒气,慌忙复将身跪下,声泪俱下:“想我那苦命的儿媳妇,年纪轻轻便已香消玉殒。若她如今且还尚在人世,则定不会由着自己的父皇舍弃嫡出胞兄不顾,拥立其他王子为储的!”

这凄凄切切断肠语词,犹如一道利刃,生生洞穿太宗那颗苍伟、血性的柔韧心怀。想起亡妻,那个十三岁便嫁于了自己,一生无怨无悔追随自己的谏臣般的女人;还有长乐公主丽质,都说人生苦短,却为何偏偏殇命如此之早!情路如此多桀!他已将两位嫡出皇子流徙、囚禁,又有什么理由再次剥夺本该属于嫡子的江山、剥夺最后一位嫡出幺子的继承大权?若此这般,它日百年之后,他又以何面目对那泉路之上的贤妻与慧女呢!

无忌看出了太宗的纠结,适时起身步出大殿,面沉秋水,但真真委实当有得意存着。

太宗没有责备无忌的失礼,亦无心去责备,只是觉得须臾间,自己便老了。

“慕曦,恪儿。”空旷中,太宗狠狠闭上如炬双目,坚定喃喃:“你们是我的妻子和儿子,是我视如唯一的妻子和儿子,我最爱的人。固此,我便不要去理会这诸多人情世故,我一定要让恪儿延袭我一手治理下的江山,让你们幸福。”

既然拥立杨妃为后的决策,只要无忌在朝便注定不能逐愿,那便直截了当提出立恪为储;执意到底,倒还有谁能阻挡得了他李世民!

初夏,红荷苇叶尽绽,放眼漫探,满塘碧,一片红;宛若玛瑙斑斑驳驳泼洒、点缀其间,却不死板,多了灵动。然而,也仅仅是灵动,灵动得太过苍白了些,因为没有佳人笑语,少了生气。

俗世间,人当之无愧为浊气最重者,可在这里,人也依然是风景的构成者;没有了人,便干净了,便没什么可称道的!亦者不是情态极其充满的人作为这浊世的主宰,上演曲曲离歌、万般别绪,那又有什么值得流连与珍藏?

暖芙宫依然华美,只是人去楼空。主人离去,宫人尽散,昔时玉宇琼廊,尘埃几染,污垢颓铅,叫人不忍踏入一顾。院落偌大荷塘,似也感染人世几分浊气,见无人赏,便懒得开。花时正盛,却此刻翠叶满珠,没有一朵素花。紧贴荷塘沉边飞倚一亭阁,半盘旧石桌,小谢台几,是最撩拨的景致;几尺断栏,或许一截旧廊画,那又是难能可贵的追忆。原本圣美无双的白玉石凳不见,只换作零零散散几个大小不一的石块——而这样的石凳也还是以奢侈品的姿态出现。

恪孤凄倚于亭阁,俊目紧闭,英唇浅浅开合,伴素手柔缓抚弄,吹奏一支清萧。一池碧水泱泱映那身影,绝世风姿尽洒。入画、入诗。可除却挚爱,一任这世上最巧夺天工的妙手也临摹不来分毫。是俊,不然万慧灵根、冷艳出尘的鹤儿怎就能于灵山月下一见钟情?千千万万年修行,饱经沧桑,阅人无数,怎就偏生由他牵绊住了自己,甘为其舍弃自鸿蒙起,上食埃土,下饮黄泉的苦身苦心修为?固此结缘、劫缘。

他们是彼此的情劫,可他亦要以劫推劫,助她渡劫。当他得以还清与她的情劫风月,他便要全身而退,只余下她一人亘古幽幽,独自了结自己当日飞升之前的未了尘劫。

即使轮回转生,他的俊,也未能退却纹丝。大唐的人尖儿,高贵的宗女,皆数都将自己的一颗心放在了他的身上,苦苦熬神一生也丝毫不知悔恨。他远远的遥望着他的绫儿,她们远远的遥望着他,便是另一种地久天长。

箫音渐趋绵长,一曲《广陵散》行云流水般鸣响流窜,泻尽情愫之苦,九曲十八弯,荡气回肠,非有大悲大恸者不得为之。

由适才开端时的如泣如诉、郁结闷兄;至中断的步步惊心、残殇委顿;再至曲终收拨之时的绵长亘古。恍若由幻境太虚直落入现实的隔世、追悔、最终殇陨。

为何完美的人,都没有好的结局?一曲霓裳过后,只剩空虚。

恪睁开双目,倜傥将持箫修长素指缓缓自胸前移开,舒广袖,背于身后;目中清波沉淀,毫无目标游移、错落在远方宫廊。

“绫妹妹,我好想你!”面上满布痛楚,心间暗语呢喃。

绫妹妹,是不是一心一意想念一个人,便可以在虚幻中看见她?是我太专注了吧!绫妹妹,我看见你了,真的看见你了!一丁点也不模糊,就像现实中那样,那么真切!你正巧笑嫣然、美目顾盼的向我这边走来,一如我们初见时那样。。。。。。酒不醉人人自醉,我识得是幻象,可我宁愿终身都沉静在这幻象中,陪你、伴你,永不要离开你!

等等,为何,为何你对我冷漠不睬,从容与我擦肩而过,陌路一般?这邂逅一瞬,你的淡粉纱衣华盖不经意间迎风扑在我的面上,我分明感受到了一缕凉丝丝的幽香。。。。。。不,这不是幻觉,而是真真切切的!

“绫妹妹!”恪大声喊出一句。前方女子一定,蓦然转身,美丽绝伦,倾城光鲜。

“绫儿,果真是你!”恪又是一撼,直直追捉上前,俊容显现而出久违的明媚笑意。

“吴王殿下怎么在这里?”女子眸中却有一丝惊慌怅然滑过,忙不失的低头,礼貌退出一段距离,随口问回。

“是你?”恪适才看定,这眼前女子,并不是心心念念的迦绫,而是那日将自己拦在城门之外的“小将”,后被父皇封为才人的武华姑。

“殿下以为是谁?”媚娘浅笑柔声,轻轻曲身做下一礼后,复又将身转过,信步往回行去。

恪却似是怔在了原地,那日未曾看得端详,如今正面搭讪才觉,好熟络的语声,竟宛若。。。。。。前生哪里见过一般!

媚娘走出几步,忽又将身定住,微微回眸,瞬时莞尔一笑。

只这一笑,生百媚、洒千娇。日月星辰宛若嵌入眸中,光泽轮换,晶耀魅惑、摄魄!恪一时间,对绫儿的痴念是以全然不在;或者说,他已分不清面前女子究竟是媚娘还是绫儿。悠悠荡荡,两张极为肖似的面孔,在这一瞬重叠到了一起,亦幻亦真,明晃攒动。一个模糊,一个清晰,最终融成一张。清晰的,是媚娘;模糊的,反倒成了迦绫。

他的脑海、他的心、他的魂全然被这张面孔占据了,兀然想起挚爱,便只剩了媚娘的影像,竟没了迦绫?不,不,许是自己专注过了头,这决不可能,决不!自己对绫儿的情可昭日月,怎能对一个仅仅几面之缘的陌路之人有这般的感受!

恪逃也似的转过身去,疾步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开,努力克制自己的神思,不再游移于媚娘之上。然而,终是徒然。只要一去追思迦绫,便再忆不着她那张熟悉的面目;每每都是媚娘的回眸一笑,百媚生姿。

恪便顾不得想,亦不敢想,除了绫儿,他的脑海之中怎能再有别的女人存着!

如此纠结,思绪纷杂竟日,忆不得端详,找不到原委。

难道,自己真的对那媚娘一见倾心?不能,绝不能!恪反复呢喃,目顿神痴。

许是这几日的神情恍惚,适才有了如此错觉吧!这样想着,委实释怀许多。只这长安,真得要再度逗留下去吗?时光磨洗,终有一日一切尽散。到那时,他又能保留多少,会不会将绫儿忘得干净?这不是他要的结果,他宁愿寻一方清净之地,终日回忆他们两人之间昔时的点滴悠长,一直到死,永不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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