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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花容月貌为谁颜(1 / 2)



自恪离开长安的这一个月以来,太宗便是日夜思念、牵挂不改。父子情深、母子情深,世间万物,莫过如此。

可他却万万没能料想得到,再次听到恪的消息,却是在一张弹劾恪的奏章上。恪因一次不计后果的策马狩猎,不甚践踏了民间百姓田园,关键的是,撞伤了人。

太宗颤抖了、纠结了、心碎了、震怒了。。。。。。却没有人知道,他是在以此掩饰他的愤慨,他的心痛。

他不怪这个孩子,真的不怪,亦不忍怪。恪临走时,特地向他讨要了江南这块封地,为得是什么?还不是更贴近绫儿一分么!触了景,伤了怀,必定酗了酒,再必定,逞着这股狂醉之劲儿做了这不计后果的策马,终成错事。若说怨怪,归根结底探下,酿成这一切的,其实,是太宗自己。

长孙无忌协一帮文臣,静静站在两边,不发一言,面上皆是平和,只等太宗评判、裁决。

纵征战半生,看尽万千战火硝烟;此刻,太宗一张苍老威仪、隐隐可寻当年英伟的面庞之间,也不免浮有几丝慌乱与烦虑。

他多么想拂袖而去,因为他真的想不出为恪辩护的理由。莫不成要告知这帮一心挑寻吴王弊端,恨不能小事化大的朝臣们,恪这么做,全然都是因了一个女人?可他又委实不能拂袖而去,因为他是大唐的皇帝,百姓的君王,恪的父亲。

恪已经失去了一生的挚爱,难道还要剥夺他驰骋的自由?甚至,再去因此而处罚恪吗?他不忍,不舍,亦不可以。既然开脱不得,便只有嫁祸、推卸。于是,他在心中竭力找寻那个可以拿出担当一时的罪魁祸首。无需费力,他找到了,是权万纪;昔日秦王府的心腹肱骨,今朝吴王府的长史。

“皇上,吴王殿下一事,定已于当地起了民愤。”经久不见太宗的言语,柳范终于按捺不住,上前一步作揖,小心开言。

“这一切全都怪权万纪!他罪当斩首!”未曾料想,太宗竟是勃然大怒开口,诉出了这丝毫不见缘由的辩驳之词,“吴王临走时,朕遣派权万纪前去辅佐吴王,如今出了素乱,岂不是他失职?吴王尚且年幼,一切错举都是权万纪疏忽所致,于吴王无忧!”

“这。。。。。”堂下群臣已是面颊发白,细细碎碎小声议论开来。

“皇上!”到底长孙无忌向来声望甚高,见得太宗如此旨义,急忙一步曲身跪倒,苦声肯劝:“父子之爱,天经地义,可陛下也不能如此公然袒护啊!想当年,陛下为秦王之时,也是甚爱狩猎,房玄龄尚且不能阻止陛下,何况权万纪一个小小的吴王长史?”

太宗一口气焰堵在胸间,却发作不得;他是一位好皇帝,一位明君,一位爱民如子、丝毫不会徇私舞弊的皇帝。

可是猛然之间,透过这件事的本质,明显看出,恪真的是越来越像他了。无论他是否真的犯了错,闯了祸,也丝毫抵挡不住这种血缘之间的极近相似。也许恪真的太像自己;也许是太宗真的老了,固在热切地寻找自己年轻时的影子?一样的倔强,一样的率性而为,一样的向往自由的驰骋,一样的文武全才。

历经了这么些个年头变迁,恪俨然已经长大,出落成为足以令大唐帝国倍感荣耀的青年才俊;那样的雄姿英发,那样的刚强坚毅,还有那样倜傥出众、难以雕琢一分一毫的才貌。身系两朝天子盛贵血统,恪不但秉承了太宗的绝世丰姿;同样,亦秉承了杨家血脉之中素来惯有的清毅仪容。这一切的一切,使他成为唐宫最出众的皇子,及长安城最无与伦比的翩翩美少年。同样,他还以自身天然的高贵卓尔性格,礼遇臣下,体察百姓疾苦,不骄不躁、不卑不亢;固此,于百姓之中亲望素高。

太宗没了说辞,少不得走过场般,言不由衷的嘉勉柳范、无忌等诸多上表弹劾的朝臣们一番。

然而嘉勉之余,太宗亦是有了一番谋划。最终的惩处是将恪削邑三千,收去都督职位与江南封地,即刻起程,回归长安。

无忌万不曾料想,一纸弹劾,反倒弄巧成拙;不仅未能扳倒吴王,还让太宗有了一个顺理成章召恪回还的借口,一时间,缜密心思不免又起诸多思忖。

“成与败在此一举。”太宗心下亦是谋划阵阵,如此处罚也好,恪便能以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回到他的身边,明贬暗升,直接提出圣意,下达圣旨,拥换新君。

“成与败在此一举。”太宗脑海、神思之中反反复复,只剩下这么一句。这一次,他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势必要将恪扶持起来;局面已经僵在了这里,长孙无忌摆明心思死保外甥地位,若不趁着萌芽之期早做了断,往后拖延,只会使得太子地位愈加牢固而不可动摇。

这一次,是最后的机会,也是唯一的机会。一旦不能废治立恪,往后便铁定真真没了时机!

太宗独坐金椅,悠远眸光随了思绪幽幽晃荡,暗暗狠下心去。

一袭素白软服,外披滚金流苏边锦袍,亦沿途夹袭一身风尘,恪稳步进宫,漫步于白玉石阶,觐见父皇。他的俊面含了点点的倦,除此之外,没有畏惧,亦没有情态。

“哎————”许是走得太过匆促了些,亦或许,心潮那一份牵神太过专著?一个不小心,忽听有女子柔媚声唤,竟是与他撞了满怀。既而,便伴有“啪、啪”两声脆响,二人同时低下头去,原是一块九龙羊脂玉钩。

媚娘慌忙曲身捡拾,连连怨怪自己方才委实不该看痴了神,想深了情,被旁人瞧见,惹得这般笑话。

恪兀然识得是九弟李治之物,早先媚娘一步躬身拾起,方才萎地一瞬,只是声音太过清脆了些,好在没碎。却也心下着实奇怪,如此物件,怎就到得小宫女之手?惊疑惶惑之间,恪方抬头细看面前之人。

媚娘见有人先自己一步拾起,亦是心急,忙也一个抬头,正欲讨要。

二人波光就在这一刻碰触,四目相对,便不自主跌宕万千情愫。

“是你?”又是一个同时,二人不约而同开言问过,旋即,都没缘由的笑了。

“你可真是神人!”李恪一瞬里玩心忽起,便打趣回她一句,“初见你时,你是将我拦于长安城门之外的守城小将;再见你时,却摇身一变,成了我父皇才人;如今偶遇,竟又成了宫娥婢女。”

“做得才人还不是靠殿下所赐?若非我将殿下挡在城外一夜,皇上必也无缘面我吧!”媚娘花唇浅笑,只是童心玩趣,并非真心怨怪。

“那你当日又为何硬要将我拦之?”恪清眉微皱,又一个不解。

媚娘水月梨花瞳孔倏然就敛去几分华彩,身为女儿,又怎好启齿告之,说她只为与恪得缘搭讪几句固而拦之?说她,爱他。。。。。。爱这个字眼太重,太重了;可用在他身上,却真真负担得起。她一早,早在今生一擦肩、甚至早在前世之时就已经爱上了他,很深很深。那样一擦肩,亦是那样蓦明,好似找回了前世里篱落的誓言与缱绻。女儿万般心思,委实说不出口啊!固此,媚娘只是笑笑。到如今,万事已定局,自知已配不上他,注定无可交集,便也没了多少苛求心思。如此不说也好,免生诸多新愁绪。

顾盼辗转之间,媚娘垂下眉心,温尔小声,却绕过了恪这话题,亦没能看到恪眸中,同样沉淀着的深情几许:“如今蜕变宫女,又有何奇?女儿身家性命本就柔弱,只好哪里强硬,便往哪里依托去了。什么身份,非我所能主宰。”

一语已尽,恪沉默经久,心下不免做了一番思虑。

媚娘自知与恪长久攀谈不甚稳妥,恐让他人瞧见,为恪招来闲言自不大好,便欠身略行一礼,要接恪手中九龙羊脂玉钩。

恪尚且未能想得清楚玉钩之事,见她要取,自是不给。

媚娘扑了个空,纤足腕处一软,不觉顺了惯性向前倒去。

恪见状,下意识扶住她,可毕竟太过突兀,也是没能站稳,亦是一倒,好在靠在了一根白玉栏柱之上。

机缘巧合之中,媚娘就这样,直直倒入恪的怀抱,娇唇双双触碰,竟是一个如此暧昧的姿势。

四目眸波双双交集、流盼,恪墨玉般的发,承扶摇风儿几许,微扫在媚娘锦缎似的绝伦面颊之间。

媚娘正对上这样一双英毅俊朗、湖水般深沉的眸子,那里面分明涌动、翻腾深情爱意,只是夹杂沧桑连连;他似在全神欣赏这女子的倾城美丽,又似在想要从这种极其切近的美丽之中,竭力找寻那曾经分外熟悉的、悠远的回忆。

媚娘陶醉了,柔软的心已被融化;莫名其妙间,被感动了。

“怎么,还不站好?”恪将厚唇偏移开媚娘小口,充满玩味的问出。

媚娘适才回神,面上一瞬浮有红云与尴尬,少不得触电般离开恪的怀,低头,带一丝怯意开言:“这九龙羊脂玉钩,是晋王殿下给我的承诺。。。。。。”仅这一句,忽觉太过逾越些,急忙缄了口去不再多提。

恪心间本就有了几分端详,眼下听得这样一言,恍然便会了事委缘由,将玉钩交还于媚娘手中,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媚娘亭亭立于原地,双眸如水潋滟,目光不舍、亦不愿离了恪去。

时间似已流逝经久,恪的秀颀身影已然看不清晰,再到看不见。媚娘适才收回清潋眸光,垂眉额首,正正错落在玉钩面上;忽而,掌心一阵滚烫,这玉钩,却似在一晃之间变得濯铅凝重,再也拿不住了。

张英引领之下,恪缓缓步入承庆殿内,默不作声,萎地行下大礼去。

再度见着自己朝思暮想的儿子,太宗本是满心慈爱与关切,却仍定了半晌,有意将语气沉下,不冷不热威严问过:“怎么不说话,是愧疚么?”

“儿臣知罪。”李恪略微抬头,轻声语出。

“你认错倒是快!”观儿子一脸无畏与顺势,太宗面上有了一丝好笑,再不忍呵责下去,将身走过恪的近前,扶起儿子,徐徐教导:“父之爱子,人之常情,如今出了这般乱子,父皇也不想说你什么;子能忠孝则善,若不遵诲诱,忘弃礼法,必自致刑戮。父皇在时,可以为你辩解、开脱,可父皇到底不可能护着你一辈子,自己的路还得你自己来走,父虽爱子,又将如何?”

李恪低头,默默听候父亲教导,心中也是百般愧疚、后悔。

“什么也不要说了,回来便好。”太宗忽而转过话头,摆手吩咐张英退下,正色又于恪道:“这次回来,便没有人能够再度让你回去。”

恪素来聪颖非常,一瞬会意,英眸中涌动着难以言说的血性泪光,良久,清秀眉目聚拢,抬眸,坚定不苟:“父皇,大唐风雨飘摇了那么些年,这样一个治世来之不易啊!儿臣不想父皇因了立储缘故,再生血雨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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