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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2 / 2)

她自知理亏,讷讷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少年又笑了,这次连眼睛都笑成了好看的月牙形:“你是想一直待在树上吗?能不能下来?”

她白了他一眼,气鼓鼓的说道:“当然可以!我……啊……”

一阵天旋地转后,一脚踏空的少女感觉自己落到了一个还不算宽厚却是十分温暖的怀抱里。隔着纷纷扬扬的桃花雨,她终于看清了少年的面容,也看见了那双好看的凤眸中痴痴傻傻的自己。

她听见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她愣了愣,接着摇了摇头。

他想了想,柔声对她说:“你刚刚在树上时,活像一只机灵的燕子,我叫你燕儿,燕儿,好不好?”

大概是桃花太艳,映的女孩儿的眼中全是粉色;又或者是那天下午的阳光太好,照在少年身上一派暖意融融;或许也只是因为那个男孩儿正长着女孩儿最爱的模样。总之,那个暖春的下午,女孩儿再也没能忘掉。

从那天起,少年和女孩就成了秘密的朋友。

少年经常甩掉侍从,就和女孩儿一起躲在从中,听见太监宫女们“皇子”“皇子”的叫个不停。他告诉女孩儿他叫明渊,女孩来自江南,就喜欢“阿渊”“阿渊”的唤他。

他给她弄来各式各样好吃的,却总爱嘲笑她吃的像只花猫。他想教她画画,她学来学去总学不成,恼怒之下掷了笔,他也不气,收了画卷,揉揉她的脑袋,轻声哄道:“不学就算了,我会就够了。”他会偷偷带她去郊外教她骑马,替她拉着缰绳,大手包着她的手,告诉她不要怕。她其实不怕的,有他在就不怕,但她喜欢看他哄她的样子,于是他一直都以为她最怕的事情就是骑马。

某一天,小丫头在外面听了一下午的话本子回来,跟着听众们一起掬了两把泪,满脑子都是些懵懵懂懂的“死生契阔,与子成说”“只羡鸳鸯不羡仙”,见着少年来,十分高兴。

无人的庭院里,两人并排躺在一张云毯之上,借着桃树的阴凉,女孩儿兴奋的讲着自己今日新鲜的见闻,许久不见少年应声,转头一看他竟然已经睡着了。女孩侧过身来,气鼓鼓的瞪着熟睡的那个人,只盼他一醒来就被自己的鬼脸吓一跳。可看着看着,她突然觉得有这样一个天天来陪她,事事对她好的朋友,她真是喜欢的紧。

话本子里是怎么表达喜欢的呢?是了,她闭了眼,抿了唇,凑过去,在他的唇上轻轻印了一印。

少年依然睡着,她就静静的趴在一旁望着他,过一会儿,她又凑了过去,在他耳边轻声的念: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呐,阿渊。

可属于阿渊和燕儿的回忆断了,再接起来也不再是从前了。等到她十五岁归来时,他已经不再是那个自在如风的少年,而成为了一个如履薄冰、步步为营的王爷。

她心疼他,却总靠不近他;她想帮他,可总跟不上他。

他就像忘了那段过往一般,一个人在一条充满阴谋与陷阱的路上走着,可南宫燕知道,她的阿渊就住在这个人的心里,她怎么可以让他一个人?

既然阿渊变了,那么就让燕儿跟着变就是了,她本来就是为了他去天山学武的。她其实很勇敢,她其实很坚强,她怕的只是他推开她,就如同当年她爹、她娘那样。

电闪雷鸣,暴雨如注,秋风不懈的摇动着这一片树林,却再也变不出那一片桃花雨。南宫燕早已被雨水冲刷的感觉不到自己的泪意了,只觉得又冷又饿,衣服贴在身上难受的紧,可她又并不是很想回家,回去又有什么用呢,那个“家”里,何时会有人等她。

她微皱了皱眉,头埋在臂中,迷迷糊糊的就要睡过去,却听见远处隐隐约约传来呼喊声,像是叫着她的名字,只是夹在这风雨声中,听的不是很真切。

南宫燕的头有些闷,她抬头,将袖子上的水拧干了些,擦了擦脸,眯缝着眼睛向外看去,却见一人着白袍举着墨伞,在这大雨中稳稳的向她走来。

她心中骤喜,雀跃着那人犹记得她不爱带伞的习惯,还是记挂着她的,巴巴的望着,眼睛晶亮无比。但是待那人走近几分,伞沿稍往上移,她的眼神就暗了下去,语气中满是失落:

“怎么是你?”

傅云天并没有多的心思跟她说话,他的心此刻已被一种突兀的愤怒占满了。

老远处他就看见她一个人缩在大树下,衣衫单薄,身形纤细,他的心里就像被针扎了一下,隐隐的疼。平素那么机灵,从不吃亏的人,被雨浇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躲一下,看来她只知道和我对着干,如果自己不来,她该……

南宫燕还在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傅云天大步走过去,将她一把拉起,把伞换到与她相邻的手上,他的手无意中碰到她冰凉的肩,心中的恼意又添几分,沉着脸,不去看她,惜字如金的说道:“走,回去。”

可他忘了,南宫燕哪里是会听话的人呢,她的心情本来也不好,突然来个人还给她脸色看,她的倔脾气就上来了,一把挣开他的手,往树下一坐,一副哪儿也不去的架势。

傅云天很生气,迈着步子往外走了两步,可还是心里的疼惜占了上风。他叹口气,折回来,递着伞,把她挡的严严实实的,微躬着身子看着那个耍脾气的家伙,控制着自己用尽量平顺的声音说话:

“别闹了,雨这么大,该回去了。”没人理。

“荒郊野外的,你虽然有点功夫,也不应该这么晚孤身在外。”还是没人理。

“是我的不是,想算的账你可以来日慢慢与我算,今天不合适。”依然没人理。

傅云天没多少哄女孩子的经验,此时有种黔驴技穷的沮丧感,只是看着这暴雨天一个人默默的说着:“别在这树下了,雷暴天气,万一引来天雷……”

“呸呸呸……”南宫燕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只有你这种坏人才会遭雷劈呢,我可是个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大好人,老天保佑我都来不及……”

南宫燕本身也不是在气傅云天,听他好言好语说了这许久的话,心中早就开了,她抬头,正撞上傅云天望着她的视线,那眼神,专注而柔和,让她的心瞬间漏跳了几拍。眼神的慌乱躲避中,她又看到他的后背因露在雨中,已经湿了大半……

南宫燕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可是身体已经麻利的站起来了,她竟然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只一味看着地,抢过他手里的伞,将两人都罩了进去,支支吾吾的说:“嗯嗯,太晚了,我要回去了,走吧。”

“等等。”

南宫燕惊异的回头,却被一团白影罩了个严实,好容易从里面钻出头来,才发现这是傅云天的外袍。伞外雨声如瀑,可这一瞬间,她仿佛觉得一切喧嚣都被这袍子隔绝了,只是呆愣愣的看着眼前那人蹙起的眉头与凝视的眉眼。

“虽然有些湿了,总还是能抵挡一些的。回家后赶快换洗一下。”他将外袍的衣领拉严,将她裹紧,低低的叹了一声:“……真是太胡闹了。”这语气像是斥责,又像是心疼,南宫燕听不分明,只觉得心慌。

傅云天看着一反常态、默不作声的南宫燕,有些狐疑的伸出手来,想要探探她的温度,却被南宫燕躲开了,她有些不自在的咳了两声,解释道:“我没事……”默默就向前走去,浑然不觉已经走出了伞外。

傅云天在原地默了默,几步追上去,道了声“失礼了”展臂将她揽在胸前,拥着她向前走去。南宫燕不安的偷偷看他,却看见那人直视前方,面色平静,像是平时对待虎子猴子、对待小荒村众人一样平常。

她低下头,暗暗笑了笑,觉得自己今天未免太多想了,人家有柳小姐这样一位佳人倾心,旁的女子哪里会看得入眼呢?傅云天始终没看过南宫燕,只是将她护的严实,疾步走着。这一路,任凭这风雨将天地浇透,也再不能侵入伞下的天地分毫。

回到小荒村的老屋,南宫燕忙寻了几条干净的长巾给傅云天擦擦,傅云天倒像是回到家一般闲适自在,叮嘱着南宫燕:“屋后的田里有姜苗,在靠西一点的地方,等雨小些了你就去挖些来煮汤喝。右边的灶太旧了,你要是烧水,用左边的灶台烧的快些。我娘以前在柜底压了一床棉絮,只是不知这么久了还能不能用……”

南宫燕一路无话,到此时倒想起了几个疑惑的地方:“你怎么知道我会在那儿的?”

“我来这里找你,等你至月升还不见人,虎子婶不放心,又说是快下雨了,就托我去找找你。她说你心情不好时就喜欢往南跑,我就一路往南找过去了。”

难怪如此。南宫燕心里有些松快,又好像有些别的感觉,转而又升起了一个疑惑:“你来找我做什么?”

“啊……京西近几日出了好几起盗窃案,大人命我两日内破案。这种案子大多是本地惯犯,我对京西的情况摸不太清,有些问题想问问你。”

“问我?”南宫燕有些惊讶,转而撇撇嘴说:“你真是会为难我,我好歹是个正儿八经的小贼,你如今让我帮你,是铁了心让我在这圈子里混不下去了。”

“罢了罢了。”南宫燕感叹道:“看在你今日对我如此仗义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你算计我这一回了。明日辰时,我会在京西茶铺等你的。”

傅云天掩住笑意,心想果然是个不吃亏的机灵鬼,他披上外袍,拿起伞告辞,临出门前又想起一事来:“听虎子婶说你并不是和他们一起从巴蜀那边逃过来的,而是半路在桐城遇到的,那你的老家在哪儿呢?”

南宫燕心中一惊,脸上的笑僵了僵,但很快掩了过去:“我在云贵待了一年,在天山也待过,后来是在巴蜀遇上了饥荒,逃到半路和他们遇上的。你也知道,我无父无母的,打小就四处漂泊,要真说这老家是哪里,倒是记不太清晰了……”

“对不起,是我多问了。你早些换洗,好好休息吧。”傅云天自知多言,真心的道了歉,匆匆的消失在雨中。

可南宫燕这下哪里还能安然入眠。傅云天今日问起她的家乡,又让她插手破案之事,这一切到底是巧合还是试探?他到底知道些什么?南宫燕将曾经对傅云天说过的话翻来覆去的回想了好几遍,并没有发现什么错漏之处,可是她心里的不安却是越来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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