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不为人熟知的搬运术,有人看见了就称之为变戏法,甚至还有人直接把它等同于今天的魔术。这里强调一下,以我所知,搬运术并不是魔术。那么,虽然搬运术不是魔术,但是二者也确有相似之处,这个相似之处也就是人们说的‘障眼法’。”
我很小的时候,曾经在姥爷家见过一个术士用过搬运术。当时这个术士穿了一身奇怪的衣服,召集了村里的人来观看他的表演,说自己会方术,如果大家有用到他的地方,可以对他说。这似乎是一种委婉地赚钱的说法,但这次又不花钱,大家也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去看了这一次。
术士在他的桌前摆了一杯酒,酒杯里满满的,仿佛一倾斜就会撒出来。
他让我们把注意力集中在杯子上,然后他把手掌覆在杯子上那么一按,杯子就被按进了桌子里,他又让我们看,那凹进去的杯面与那桌面完全平齐。
这么过了会儿,他手掌又在桌上一抹,杯子就出来了。
大家虽然看不出来什么猫腻,但也觉得这就是平常的魔术而已,于是就嘲笑他,说这不就是魔术吗。
他摇了摇头,马上拿出了另一个道具。
那是一碗刚做好的水煮鱼,只见他端起碗来向上一抛,口里念了一句,鱼和鱼汤就都不见了。
这次大家可傻了眼了。
不只是鱼,那么大个碗,连同鱼汤,都凭空消失了。
那个术士微笑着站在那儿,等着大家的反应。
下面也有人起哄,“把它变回来吧。”
术士听了这话,十分严肃地说变不回来了,说因为搬运术不能把一个东西变来变去,只能变去一次,那碗水煮鱼现在正在村里张大爷家的橱柜里。
有的人就不信啊,去张大爷橱柜一翻,一瞧那鱼还真在里面呢,蒸腾的热气跟之前一模一样。
有这么一出儿,大家就开始相信他,这个术士也在我们那儿住了下来。
之后听说,经常有人去给他钱拜托他搬运东西,钱财啊,寿命啊,甚至还有人去搬运别人的幸福或者别人的老婆什么的,而这个术士居然来者不拒,都接了下来。
也曾有搬运术的受害者过来寻仇,问他为什么那么做,他也只辩称个人有个人孽报,他只是作为他们得利的一个渠道而已。
这个术士虽然不搬运别人的钱财,却因为搬运术挣了很多钱。刚进村里的时候他还住的是普通砖房,没过几个月他已经住上小别墅了,可见来拜托他的人有多多,人的贪性是多么疯狂。
随着来的人越来越多,他的名气越来越大,因此他结下的仇家也越来越多,可是因为他会些方术,所以也没人能奈何得了他。
后来有一天晚上,外面忽然下了很大的雨,闪电划过天空,雷的轰隆声仿佛是炸在人耳边一般。于是那天夜里没人敢出门,大家都早早地睡了觉,等着第二天雨过天晴。
经历了这么一场大雨之后,第二天正是个大晴天。我才迈出大门,就听见有人喊失火了。
那时我的好奇心很重,就跟着那些看热闹的人们一起去看发生了什么。
我们到那儿的时候,术士家的别墅几乎被火烧光了,暴露在晴空之下的只剩黢黑的断壁残垣,而他本人的尸体也被发现在那废墟之间,他被烧得同炭一般,胸前的骨头少了几根,身后的断墙上还有个大洞。
对于这件事,有人说这是天公在惩罚他滥用方术,还有人说他少的骨头是被野狗叼走了,不管怎么说,那场大火似乎烧了很久,根据推断是从那天夜里开始的,大家也不知道那么大的火是怎么在那场大雨中烧起来的。
从那件事以后,村里很多妄想着不劳而获的人也都老实了起来,没有人再敢动搬运术的歪心思,他们也学会了努力工作,让他们的村子也开始变得富裕起来。
东方笑说到这儿,停下来喝了口水,而李烁拿着啃了一半的苹果,像是在思考的样子。
纪澜终于吃完了饭,正满足地捧着杯子,这时他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那你说,是用搬运术赚钱的术士比较坏呢,还是那些用搬运术实现一己私欲的人更坏呢?而且,为什么这个故事里只惩罚那个术士呢?”李烁终于想好了,问东方笑。
东方笑把两个胳膊枕在脑后,十分惬意地伸了个懒腰:“谁知道呢。罪魁祸首其实是人的贪欲,但是利用人的贪欲,把事情搞得更糟的人,似乎也说不上是什么无罪之人,不过……”他笑了笑,“不管是这个故事里的那种人,我们都不会去做,对不对?”
纪澜想了想,听了这话,点点头。
李烁从凳子上起了身,咬着剩下的已经有些氧化了的苹果,笑道:“这个可不一定啊,也许某一天我穷疯了,就去学这方术来呢。”语气认真得并不像开玩笑,更让纪澜有些发愣。纪澜下意识地看了东方笑一眼,东方笑似乎眯了一下眼睛,随后又恢复之前神情,稍纵即逝的表情更让纪澜觉得有些奇怪,他居然觉得这两个人在打哑谜。
李烁也不再多说,他笑了笑,拿起一本英语书,钻进了床帘里。
察觉到气氛的尴尬,纪澜觉得自己还是尿遁得好,于是说了句“我去厕所”,就逃也似的跑了出来。
他没走两步就被后出来的东方笑拉住了双手,只见东方笑又一脸神秘地跟他说:“跟我来。”
说完就把纪澜拉去了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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