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方两姐妹抱在一起安慰着,那方尚君夜抱着央落崇一路走着,他怀中男人的目的已经在昨晚昭然若揭,这么为她挡上一箭,定然也是在算计之中。
就在不久前,在马芝逸忽然晕过去后,央落崇安好无损的出现在他面前,脸上带着讥讽的笑,笑得令人毛骨悚然,俨然退去了他一直以来温和谦虚的贵公子样,露出了他本该有的黑暗。
之前尚君夜和其他人一样都不清楚为什么方夙素一定要央落崇到这么危险地地方来,说他能有帮助,未必,他身体柔弱纵然智慧超群,但这里也不是没了他没办法的,那么他的出现就一定是因为其他的原因。方夙素不愿意说,并不表示没有人知道。
确实,一开始他也并不清楚,但是段冷辛死后,他似乎已经多多少少了解了这个男人的目的,再加上刚才他和小逸在一起时他在一旁故意散发的那阵杀气,让他有种直觉,这个男人似乎是要跟他摊牌了。
而事实确实如此,黑夜让这个男人退去了脸上的面具,展现真实的自我,缓缓诉说着所有的真相和目的,以及与他所交换的条件。看着手上的人面无血色,苍白如纸,伤口还源源不断地冒着血,但他依然能笑得那么轻松惬意,像是故意在向他示威一样,那份超于常人的毅力,究竟来源于何,尚君夜从未搞懂过。
尚君夜没有为他点穴缓解血流的速度,就让那血缓缓地直流,也没有特意加快脚下的速度,他倒是很想看看这个男人究竟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央落崇半眯着眼睛,似睡非睡,其实他并不感觉到伤口的疼痛,那一箭射的巧妙,很细微的避开了致命点,而且速度极快,让疼痛只在一瞬之间,只是血流过多的外泄,让他有种无力的感觉,似乎很想睡上一觉。
“你若是这么慢下去,看来就是我伤的并不太重,引起不了重视啊!似乎应该——”央落忽然幽幽的说道,他这么说倒不是因为怕尚君夜速度过慢,导致他失血过多而死,因为尚君夜绝不会让他死,不仅仅是因为马芝逸。而他这么做无非是想再看看身后那人的焦急。
“你不用装腔作势,她现在不会有心过来,刚才的那一幕还不能满足你吗?”尚君夜斜睨着他慢条斯理的将他放在玉书准备的一处干净的方布上,然后对着身后的玉书说,“把这里围起来,我要为他初步治伤,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接近三丈之内。”
“是。”玉书领命而去,合着朴叔两人指挥部下很快就围起了一个两人多高的帷帐,然后全部推倒三丈之外等候命令。
央落崇纵然流了那么多血,除了些许的困倦之外还是挺清醒的,尤其是在和这个男人在一起的时候,更是格外的清醒,不让困倦将自己吞噬。眼见重新剩下两人,似乎之前被马芝逸醒来的谈论又可以继续了。“之前的提议你认为如何?”
尚君夜手上速度很快,多年行医这种伤势不算太重,三下两下就将他胸口的衣服撕开,边看伤口边说,“怎么得不到我的回答很不放心?你就笃定我一定会答应你?”
“自然,因为这个条件对于你来说是不可放弃的,平白无故让你顺心顺事,岂不是更好?”
刚才在马芝逸面前装的奄奄一息,说话也不连贯,现在倒是字字成句,连贯的很。他的这般作为不就是想让博取马芝逸的同情心,让马芝逸欠他一分恩情,让原本就对他模凌两可的心彻底的确定方向,这点他很明确,而且在半年前央落崇对她的所作所为举止当中无疑不透露着暧昧,这不仅仅是似有似无的在向他展示着什么,也在同时步步紧逼她的心。
这样的举动和意味无不是在说明着马芝逸是他的所有物,但是他却向自己提出只要得到冰肌雪花,就会主动放弃马芝逸,更让他和马芝逸结成连理,共享幸福。而之前那个要她嫁给央潭溪的条件他会当做是自己的食言,愿意付出尚君夜所提出的任何条件。
这个条件从表面上来说很是诱惑,而且重要的是他可以向央落崇提出任何条件,这之间自然也包括他来真国的真正原因。
但是转念向来,央落崇的本性是绝不会允许自己吃亏的,提出这个表面来说很吃亏的条件,背地里其实收益的还是他自己。只不过他要得到冰肌雪花的目的为何,当真是为了彻底解去髓寒的毒素。“若你可以告诉我你想得到冰肌雪花的真正目的,兴许我会答应。你也是个明白人,越是看起来诱惑的条件,越是会伤的人体无完肤,若贸贸然答应你,最后吃亏的说不定还是我。”
“但你笃定我一定会告诉你,我对你说的就一定是真话?”央落崇躺在地上,任由他为自己处理伤口,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尚佳。
“说不说真话在于你,我无法左右。但是决不决定也是由我不是吗?”尚君夜简单的看了一下伤口,且不说这一箭刺得很利索,位置不偏不移,躲过了大血管,就在他准备进一步查看伤口的时候,意外的发现被射穿的身体内部在奇迹的慢慢融合,显然说话的时候已经愈合了一大半,剩下的就是简单的处理外缘的伤口了,这一点发现让他很惊讶,但是他选择了什么都不说也不问。“我是很想得到她,也很想和她在一起,她是我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人,但是也不需要靠别人的奢求。你的要求,我不能答应。”
说完的时候正好为他缠好绷带打好结,然后转身就拉下帷帐,对央落崇的话置若罔闻。“你会答应的,作为朋友一场,只要你答应我就不会增加条件,一个冰肌雪花换你真心所得,你一定会答应的。”
“是吗?那就到时看吧!”说着就走出去,对着外面一干焦急的人说,“这里药物欠缺,我需要立刻将他带到镇上去继续治疗。准备马车现在就走。”
“他的情况是不是很危险?”步念琪一直都在外面等着央落崇的出来,可是等来的却是半死不活的一个他,当时她立刻吓得晕厥过去,现在一醒来第一个反应就是他的安危,焦急的脸上满是泪水,让人心生怜悯。
步念琪如此着急倒是让他苦涩一笑,央落崇好大的本事,竟然让两姐妹为他这般的担心。“是很危险,所以要立刻走,不得耽误,否则我恐怕——”尚君夜未曾看她一眼,他的眼神始终在马芝逸的身上游走,口中的话虽表面是对步念琪说的,实则是在看马芝逸的反应,果不其然,一直抱着放着段冷辛骨灰的小瓶子的马芝逸在听到这句话后整个人一颤,双手开始不住的颤抖,低落的头始终不肯抬起来。
“福泉。”央落崇的死在央潭溪来说虽然是一件好事,但是万事做的不可过度,所以他还是换来身边的亲卫,吩咐道,“立刻准备一辆最好的马车,将他们送往临近小镇,另外让人快马加鞭先行过去,准备好所有药物,听候待命。”
“是。”名为福泉的亲卫立刻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就在玉书的指导下准备好了一辆马车。“少爷,可以了。”
“恩。”尚君夜点点头,“你和朴叔去将他抬上马车,我们这就走。”
“是。”
“你和我一起走。”尚君夜走到马芝逸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依靠着水凝聆坐着的她,说,“走。”
“不,她稍后和我一起过去,皇侄性命攸关,还请摄政王轻重思量。”央潭溪不着痕迹的挡在两人之间,简简单单的退回尚君夜的要求。
尚君夜并没有强求,幽幽的望了一眼央潭溪后拂袖而去,“我可不可以一起去?”身后传来步念琪嘤嘤的声音,似是很想去但又怕去不了。
尚君夜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背对着她点点头,步念琪立刻欢喜的疾步跟上。马车起步而走,随着那声“驾”字扬尘而去,马芝逸一直强忍的眼泪才滴落了下来,尚君夜走的这么急,他是不是真的很危险,是不是?
“跟我过来。”突然一道很大的力气将马芝逸整个人拉了起来,也不管她有没有答应就拉着她向树林后面走去。央潭溪脸上的表情很不好,那种天生的霸气中充斥着忽视不了的怒气,让水凝聆只能站在一边望着他们离开,这个时候的净渊王得罪不了,但是还是担心马芝逸,她现在这般担心难受,万一央潭溪激怒了她,只会有不好的后果。想要跟上去,但是步予天却制止了她。
两个女儿都是自己养的,纵然一个调皮一个乖巧,但是作为一个父亲在这种场合之下是不会忽视女儿的各种反应的,尤其是在看见怜幽她竟然使出那么诡异的手法,他这个做父亲的却还不知道,更是会对女儿的注意多了几分,只是没想到自己的两个女儿竟然都对央落崇有情,而央潭溪显然也是知道这点的,这样下去,恐怕——但是他却不好做什么,只因为这亲事是皇帝所赐,作为一个平名百姓,就算生活富裕见多识广,对于管家的事还是少插手为妙,只是这样一来,痛苦的就是他的两个女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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