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打了还一阵子，方才累了歇手。我蜷缩再地上也只有喘息吸气的份了。高四新青年在我前面蹲了下来，揪着我的头发拉起我的脸，嘴里骂骂咧咧着一堆污言秽语，手边扬得高高地左右来回抽我耳光复仇。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五下、六下、七下、八下。
我在心里数了八下，他方才甩了甩发麻阵痛得手腕停了下来。这时候我的脸颊高肿，一阵火辣，嘴角也开了流血不止。
他恶恨地盯着我又故作新青年的姿态口吻说道：听着听着，颜越同学。其实你完全可以避免这顿拳头饭的，可谁他吗让你这么不懂事？谁他吗给了你狂妄的资本？对不对？你不能怪我，谁他吗给了你那些错觉你就他吗找谁去，我只是替你爹妈教会你认清现实。
说完他又怒踹了我一脚：不用谢我，以后给我老实一点。别再让我见到你在女人面前哈巴狗的嘴脸。
等他们走后，我在地上躺了半天，来回的行人或鄙夷或怪异地看了我几眼又匆忙而去。几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几个好惹事的小少年在我面前指指点点、嘻嘻哈哈着。我直等身体适应了疼痛才坐起身来，想着自己遭遇的这些都叫个什么事。蹒跚地往家走着，又想到现在这样子还真不适合回家。索性还是去网吧混一晚上得了。
而最让我出乎意料的是，我居然在网吧里又见到了杨柳。这让我恨得牙疼。
杨柳是先我一步已经在网吧了，她看见我拿了网卡坐到网吧角落才走过来：颜越，真的是你啊。……你怎么了？怎么这样？出了什么事情？
她的表情从惊喜转到惊异和担心，我被她吓了一大跳：杨、杨柳。你怎么在这里？
杨柳扶住我的额头问道：究竟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此时的我，衣衫不整，鼻青脸肿，狼狈不堪。自然不想让她看到，我躲开她的目光问道：你怎么来了？这么晚了怎么还来网吧了？
她没好气看我说：怎么？我来哪去哪还要跟你汇报一声？
我一阵心生惫赖：是啊，不用汇报。那我怎么样也不用向你汇报吧。
你。杨柳又是一阵没好气：好好好，我向你汇报。我是听你的话，不看教科书来网吧消遣来着好不好。
我冷笑道：是么？我记得第一次在网吧见你的时候，你也是在网吧里和你的初恋在聊天谈心来着。难道不是你心生思念来找你初恋？
喂！颜越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你在干涉我么？杨柳真的生气了。
我沉默，我想自己究竟为何会如此言语，是我羡慕嫉妒了么？然后强行否认觉得这应该不是属于我的性情性格，那么究竟是为何？也许是因为在和张源他们闹了一场之后开始怀疑自己、否定自己了吧。
我说：好了，你也看到我现在的这个样子了，你是不是对我感到很失望？
她被我的语气吓到了：你为什么这么说？你现在怎么还有心思想着这些啊，我们赶紧去医院检查一下好不好。
不了。我推开她说：打架而已，家常便饭的事情。
这样，杨柳很怀疑地看着我问：颜越你究竟是怎么了？我记得你不是喜欢打架的人啊。
我嗤笑道：你记得？你真以为自己知道什么？跟你没有关系。
你。杨柳再次生气，她杏眼圆睁怒视我，牙齿咬得嘎嘣响。
我坐在网吧电脑前，随手点开游戏说：你看。也许你之前认识的我只不过是伪装出来的假相，毕竟我这么不思进取的烂尾生，连读书这样的小事都做不好，除了打架、旷课、逃学，那我其实应该也做不了什么别的了。今儿个究竟是让你看到了我本来的一面，我其实没有什么纯粹，那都是满足别人娱乐八卦的胃口而已。烂尾生就应该又烂尾生的样子，别没事老和你们这些优秀模范生混在一起，落在别人眼里就是个笑话。
杨柳沉默了好一阵子，方才小心翼翼问道：喂，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啊？
什么？生你什么气？我疑惑。
就是国庆放假前那天，我和你说要你陪我的时候惹你生气的话啊。其实那天只是逗你玩的，你干么忽然那么小气的样子？。
挺意外她会这么说。很大程度上是在迁就我的情绪了。我想起张源说过的话，是否我会愿意为了她而去迁就自己呢？
我听了叹息一口气。你觉着我至于这样么？
杨柳静了半晌才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个样子，但我知道你今天肯定不开心。
我没好气的看着她说：那又怎么样，你没听我说的吗？烂尾生就该有烂尾生的样子。我就不该和你这样成绩优异的好学生混在一起，果然自己就是一个笑话了。
颜越。她郑重其事的喊了一声说：你这样说有当我是你的朋友吗？什么时候你也会用这样世俗的眼光来审读自己了。我觉得你现在一点都不纯粹了。
世俗？纯粹？
原本听她前面说的话我还心生歉意了。以为自己是将心中的不满发泄到她身上。但偏偏她后面的言语深深的刺激到了我。终于我不禁又偏激了起来。
世俗？说的不错。我说了什么纯粹只是满足外人的娱乐胃口罢了。这是一种伪装你何必还要和我强调什么是世俗和纯粹呢。
你。杨柳被我气得有些发抖，看她的样子。我心疼的几欲改口。但心里想着是张源说得不错。其实我和她并不是在一个台面上，是的，这又是世俗的观念吧。
我一边操作的电脑游戏，一边以无所谓的口吻说道。杨柳，既然你说世俗。那你也看到了，也许我和你并非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有时候世俗等于事实，因为这就是世界的约定成俗。我承认我今儿个遇到点事让我开始否定自己了，同时我也良心发现了，你说我这么纠缠着你那叫什么事儿呀。真相总有被揭开的一天不是，恰巧是今天，让你看到了我作为一个烂尾生不堪现实真相。我也是俗人，纯粹可能形容的只是我的自以为是。所以我想尽可能，在你心里保留一点好印象吧，这样你也就不会对我太失望。
然后呢？她问。
然后各得其所，说白了就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除此之外呢？她追问。
你这样问下去就没有意思了。除此之外，也并没有更适合的标签了吧。
我不信。她说着忽然激动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文爷爷告诉我说，说你懒惰，说你颓废，说你不思进取，说你无所作为。除此之外，你还有理性的怀疑精神和感性的自由联想。颜越，文爷爷其实很看好你的。
可这他吗有什么用？我异常愤怒了起来，似乎觉得杨柳这样的安慰无异于她对我恩赐的怜悯一般。霎时间，网吧里不多的几个顾客对我的喧哗吵闹投来不满的眼光，尤其是看见我还是在和一个小姑娘争吵更是不屑。杨柳也惊吓地退了好几步远。
他是不是说除了整天疑神疑鬼和胡思乱想，我就没干过点正事？我大声嚷嚷道，似乎随着高分贝声音的宣泄就能消除心中的不快一般。他或许还告诉过你，他曾经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朽木不可雕也。
你！你够了。她终于按耐不住愤怒冲我喊道：你自己不对自己负责，你冲我吼很开心么？
说完，杨柳快步就跑出了网吧。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我甚至都想杀了自己，究竟我都干了些什么啊？我跌回座椅上，脑子里乱糟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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