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俺是小地主
公元历1510年8月13日。
大明正德5年7月14。
江南西道庐陵府庐L县云江里张家村。
村正张家栋家前院,全家十几口围在石桌旁,只见一俊俏少年神情端重,运笔如虫,狗爬大字跃然草纸上。老张家十几口或憋笑或崇敬,但都不敢弄出声响,那可是老爷子的心头肉---长子长孙张传靖张小霸王在写字。张老爷子双眼含泪老怀大慰:祖宗保佑啊!这臭小子总算开窍了。
张传靖神情淡然画出最后一笔,家人已迫不及待出声:“好!”老张家3代白丁,总算出了个会写字的,当贺!!!
张传靖小脸微红,拿起草纸双手恭送至张老爷子面前:“爷爷,孙儿写好了”。
“乖崽!好!”,“老太婆,杀鸡!”老爷子前一句夸自己孙子,后句却是吩咐自己老伴。
。。。。。。
夜,皓月当空。
张传靖躺在木板床上,“3天了,看来只能走读书这条路了。”
穿越过来3天了,迷茫,无助。可又能怎样?回不去了。。。。。。
“土霸王似的爷爷,泼辣的奶奶,老实巴交的父亲,安静的姆妈,憨直的叔叔,有点小精明的婶婶,活泼的弟弟,娇憨的妹妹,憨头憨脑的堂妹,还在吃奶的堂弟……好象还不错!”“水田50亩,涝地30亩,旱地20亩,山林50亩,还不错!”张传靖嘴角微翘,“即来之,则安之吧!”
一缕淡淡的乡愁,飘向月空,越飘越远。。。。。。
。。。。。。
张家村位于赣水河畔3里远的小山冈上,全村53户。张家栋是村正,也是族长,当然也是头号地主。老爷子今年50岁了,折腾了30多年,弄到了这份家业,知足了……
“老大太老实,老二太直,看来只能培养靖崽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老爷子又在操心家事了。
张家作为村里头号地主,宅屋当然是全村最好的,占地2亩,正屋6间房间,左右各3间,主厅特大,后厅放些杂物,后院其实就是厨房,前院有2百多平米,可惜是土砖屋。这年头可不是阿猫阿狗能住青砖大屋的。功名啊!
天微亮,张传靖就起床了。这明朝可没什么娱乐,倒也能睡个好觉。
青盐漱口,土布洗脸,搞定!去主厅吃早饭。
老爷子端坐主位,老爸二叔分坐左右。女人小孩在后厅吃。
“爷爷早上好!老爹好!二叔好!”张传靖赶紧卖乖。
老爷子满脸宠溺:“靖崽乖!”
老爹微笑:“恩”
二叔揶揄道:“靖崽懂事了啊!”
“嘿嘿!”张传靖也有点不好意思,哪有让长辈等小辈的?
“吃饭!”老爷子霸气的声音解放了张传靖。
食不言,寝不语。
农闲时节,全家人也能在饭后唠唠嗑。
“哼!哼!”老爷子的召集令发出,全家人齐聚前厅正危惊坐。
“靖崽10岁了,以前皮了点,不肯读书,现在懂事了,我看就送他去清源山那书院读。”老爷子宣布家令。
老爹眉头微皱:“爹,文崽武崽呢?”
文崽是张传靖弟弟,武崽是堂弟。
“你要是能读我都供你,何况他们?”老爷子傲骄。
“呵呵!”全家哄笑。
张传靖心中暗叹,穿越之前自己只是一个三流大学毕业的所谓“三本生”,早就将学业忘给老师了。在社会上混了十来年,北上广是不敢待了。到老家一个三线城市买了套房,准备讨个媳妇,可哪知道穿到这明朝正德年间。哎!还十一岁的娃娃,拷!又得从头再来了。不然种田?
“爷爷,考举人进士我可不敢想,秀才应该能混到吧!”张传靖表态道。
全家人大眼瞪小眼,震惊!绝对巨惊!
“秀才也好啊!”全家人心想。可怜老张家三、四代没出一个读书人。哪敢想举人、进士?
“好!靖崽你好好读书,爷爷还能干几年。家里你不用管。”老爷子激动了。
奶奶坐在旁边抹眼睛,心中祈祷“祖宗保佑!”
二叔拍大腿,抢答:“靖崽你说的哈,没考上秀才我可抽你。”
老爹忙道:“没事没事。靖崽你好好读就行。”
姆妈跑过来抱住张传靖:“乖崽乖崽……”都语无伦次了。
俩弟弟俩妹妹在发懵,瞪着小眼睛,不知道大人们在闹啥。
“好了!明天就去书院。”老爷子一锺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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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进学
阳明书院位于庐L县东面清源山,离张家村十里。
王阳明先生可是中国最后一代大儒。“心学”、“知行合一”影响了中国至今五百年,东南亚各国亦受其影响极深。
阳明先生今年升迁到庐L县R县令。政事倒没大动静,惟重学业。
阳明书院亦是因先生重视而后改名的。现在只是一无名小书院。二三十学子,几间土屋。倒是环境优美。古树参天,寂静阴凉,只有几百米远的静居寺偶尔传来钟声……
一大早,张传靖就被老爷子带到书院。
老爷子提着束脩,背了个棉被包,兜里带着十俩银子。张传靖背了个小包。
爷俩到书院。大门紧闭。老爷子轻敲大门,过会传来一老头声音:“谁呀?”
老爷子头冒轻汗:“进学的。”
“咿呀!”大门打开。
一短打老头皱眉而立。
“还没开学!初秋之后才开学。不知道吗?”
“老座,我是张家村的。我老表王扬名是本县户房书吏,你认得不?”老爷子打感情牌。
“王书吏呀,晓得。可现在没开学呀!”老头可不好糊弄。
“哦!哦!山长在吗?”老爷子赶紧问重点。
“山长,王山长!有人找!”老头倒洒脱。帮忙喊了。
“什么事?”山长威严而又略带无奈的声音响起。人倒是缓缓而来。
张传靖远看这王山长,四十来岁,青衣长袍,胡子拉揸,蛮文青的。
“王山长,老汉是张家村村正,王扬名书吏是我老表……”老爷子又打感情牌。
“哦!知道!这是你孙子?”王山长倒是盯上了张传靖。
“老师好!”张传靖赶紧卖萌,校长啊。这可得巴结好!
老爷子也赶紧:“是,是,是!”
“嗯!娃子几岁?”山长牛逼起来了。
“十一岁啦,老师。”张传靖继续卖萌。
“可曾开蒙?”山长继续牛逼。
“这个。。。”老爷子嗫嚅。
张传靖抢答:“人之初,性本善,习相近,性相远……”怎么山长还不满意?
放大招!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还不行?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山长静默。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行啊……”山长终于开口了。
“拜见老师……”张传靖这个憋呀!总算你老人家开口了。那还不机灵点?趴地就跪!
“哎哟!这小子!”山长哭笑不得。
老爷子赶紧作揖,腆脸道:“山长,我这孙崽还行吧?”
“起来,起来。”山长拿这对活宝没办法。
“那就收啰!”开门老头插嘴。
老爷子眼巴巴望问山长。张传靖继续跪。
“好吧,好吧,起来。”山长乜斜了老头一眼。
老爷子还是眼巴巴,张传靖还是跪。
“都说收啰!”山长没办法只能收啰!
老爷子老脸开花,“山长吃肉。”把两条肉提到山长面前。
张传靖赶紧起来,“老师,我一定会好好读的。”
“好,好。”山长手忙脚乱了,接过两条肉。
老爷子掏兜,磨蹭一会儿,十两文银恭送山长面前。
“山长,请您好好管教我这孙崽,任打任骂!这小子要不听话,我抽他!”
山长面皮微抽,接下了银子。转脸问张传靖。
“叫什么名字?”
“学生张传靖。”前躯微躬。张传靖细声答道。
“嗯,八月初一开学,记得过来。”山长总算给了个准话。
“山长,学生能不能今天就进学?”张传靖自家知自家事,繁体字都认不全,得补回来。
“哦?为什么?”山长满脸含笑,蛮积极的嘛!
“山长,学生十一岁才进学。那个,古有甘罗十二岁拜相,学生虽没大志气,却也知道‘朝闻道,夕死疾!’”
什么狗屁?
山长倒知道张传靖想说什么。“不是不可以……”拿捏道。
张传靖赶紧给老爷子递眼色。老爷子轻咬腮邦,掏出一串铜钱。
“山长,这是我孙儿的膳食费,你随便给他吃点什么就行。”
这年月,物价不高,银俩金贵,铜钱刚好用。
“好吧,好吧,老表,你安排张娃子住宿。”山长收下铜钱,闪人!一会声音飘来,是吩咐“门童”老刘头。
“呼!”爷俩长出一口气,总算搞定!
大明进学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行。朱元璋把百姓分籍,民籍,商籍,妓籍,兵籍等等。只有民籍,而且没有犯罪的纪录才可以进学。
兵籍?当一辈子兵吧!
商籍?经商赚钱太讨人厌了!
妓籍!当一辈子**吧!
不过,有钱有权地话,一切皆有可能!
好吧!张传靖要感谢满天神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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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老刘头
老刘头安排张传靖住进宿舍,“开学前就跟我搭火吧!”
老爷子发愣:“老座,没厨夫吗?”
刘老汉笑了笑,“这破书院哪有钱请厨夫,我即看门还得弄这些细伢子的膳食。”
张传靖心想:可不得了!这老刘头即是山长的老表又是看门兼厨夫,我考!实权派兼皇亲国戚呀!得好好处!
“刘爷爷!我会拣菜洗菜,我跟你打下手。”张传靖狗腿道。
“莫叫莫叫!当不起!你这细伢子蛮机灵的,肯定能当上相公举人老爷,我可受不起!”老刘头摆手。
张传靖囧,敢情这老爷子看出来自己考不上进士?
老爷子到不嫌弃,秀才举人耶!“当得当得!老根!我这孙崽以后还望你照顾好。俺老张没啥本事,可讲义气!在俺们云江里,你有什么事,叫我就行!”老爷子拍胸脯了。
张传靖无语,“老根”都叫出来了,这俩老头凑一起,热乎!
“老表”在庐L县是表哥表弟的统称。
“老座”是一种尊称,相当于老大、大哥。
“老根”则是亲近的称呼,相当于兄弟。
得!张传靖站在旁边看风景了。这书院不大,3亩地大小,“口”字型,东面两间大屋,估计是教舍。南面一大四小间,后来才知道大间是厨房,小间是宿舍。西面十间宿舍。北面六间,山长住了一间,其他应该是别的老师住的。中央这块操场能站几十人吧!一棵大樟树霸住了西南角,两三人才能抱完。满地青草,还不错!
“拜托老根了,过几天我再担2担米来。”地主家就是米多!
张传靖神游天际之时,俩老头唠嗑完了。
“行!你孙崽我包了!”老刘头太嚣张了。
张传靖满头黑线。
“靖崽,听刘爷爷话啊!”老爷子吩咐。
“晓得!”张传靖无奈。
老爷子点头哈腰走出书院,张传靖和老刘头都轻呼了口气。
“你爷爷太热情了。”刘老头掩饰道。
“他就这样!”张传靖能怎么说?子不言父神马的,何况是爷爷?
“哎!”心中叹了口气,老爷子的期望应该能实现吧,张传靖,加油!
中餐晚餐张传靖都跟着打下手,还别说,老刘头手艺不错!纯天然啊!这年月鱼肉蔬菜不放调料都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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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徐徐。
山长,刘老头,张传靖三人坐在大樟树下乘凉。
“老表,靖崽蛮机灵的,你可多发点心思啊!”老刘头起话。
靠!谁是山长啊?赶脚是刘老头哈!
“晓得晓得!”山长风轻云淡,“传靖,你这伢子机灵。不过,读书光靠机灵可不行。这样!明天开始,你每天抄《论语》一千字,抄到能倒背如流为止!”
“是!老师。”张传靖心中微苦,这年月读书就得死读烂背。
“恩!”山长鼻音蛮重,牛逼起来,“‘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崖苦作舟,’传靖呐,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靠!山长开启唐僧模式了!
“停,停,停!”老刘头摔板凳,“困觉,靖崽困觉去。”提腿就走。
什么叫拉风?什么叫流逼?老刘头就是。
张传靖如蒙大赦,赶紧跟上。
山长讪讪,回屋睡觉。
挨着厨房那间宿舍就是老刘头和张传靖住的。用老刘头的话说,“你爷爷要我照顾好你。”
张传靖能反对吗?不能!还得好好巴结!在书院老刘头可是大腿啊!
“刘爷爷,山长是什么功名啊?”躺在床上,张传靖没事找话。别说,这床蛮大的,三个人都能睡下。
“秀才!我说你小子快睡吧。明早我还得侍候那菜地。”
“哦,”张传靖装萌。“我会种菜,浇水,除草。爷爷,他怎么就来开书院呢?”
“不教书他能干嘛?你说的哈,明早跟我一起弄菜!”
考!不是菜地吗?饭菜也得弄?刘老头蛮狡猾滴。
“弄的弄的。他怎么不去考举人?”张传靖继续套话。
“你以为举人那么好考?睡了睡了!”老刘头不想说了。
是啊!举人难考,进士更难!
有明一朝,进士三年一考,才录取200多人。
举人每省乡试才录取五六十人。
秀才每县一次也就最多十人,一府不超过百人。
任重道远呐!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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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阳明先生来访
还有十天开学。张传靖每天跟着老刘头混。除草,挖土,洗菜,洗碗,倒也蛮充实。繁体字真难写呀!那么多笔画,每天一千字,草纸都写了一堆了。还好家里是地主,买得起!话说草纸是好东西呀!能写字练字,能包糖果零食,好像死人祭祀也得烧!擦屁股那就更是必备。好东西!可自己不晓得怎么造啊!前世自己一文科狗,早知道学数理化了!
靠!这年月,没钱就没势,更没功名啊!
得想辙!靠家里那百八亩地是不够的。
玻璃?高科技!俺可是文科狗。
味精?俺们这旮旯是内陆啊!海带都在海里,运过来都不知道多少开销。
火药?呵呵,洗洗睡吧!那可是政府管控。
磨坊?对,对,有搞头!现在老百姓都是用自家石磨,又小又累。要是能弄个水车磨坊,即能碾米,又能磨豆腐,还能磨麻油,似乎不错!
张传靖开动脑筋,写写画画,时间到过得蛮快。
七月二十五(农历哈)清早。
张传靖又在写写画画。老刘头都懒得理他了,守门去也!山长还在睡懒觉,估计得日上三梢才起来。
响午时分。
一中年男子带着俩仆来到书院。
“贵客!不知有何事到本书院?”老刘头眼睛蛮毒。
中年男子摆手止住家仆,“看看。”口气挺和气,可气势威严。
“请!”老刘头狗腿般引入。
中年男子个子中等,清瘦,幞头挺立,青衫长袍,一看就是个官人。
老刘头倒机灵!
中年男子被老刘头有心引到张传靖练字处。
见张传靖心无旁骛的鬼画桃符,果然被吸引,不禁走近前看。
“小友,你这所写是为何物?”中年男子忍不住指着“6”提问。
“嗯?”张传靖蒙圈。
“贵客,这个细伢子刚进学,什么都不懂,别见怪。”老刘头赶紧出声,“蠢崽!贵客问你话!”口虽呵斥神色却紧张。
张传靖回神,赶紧起立,拱手作揖,“先生,这是六。”
“六?”中年男子坦然受礼,可又惊奇,“我看小友所写所画似乎是水磨,可这6是六?”
老刘头瞪眼,俩家仆瞪眼,张传靖傻眼。
妈蛋!这年月可没阿拉伯数字,赶紧编!
“先生,此6是学生图方便瞎编的。”咬我啊!
“哦!倒也别致。”中年男子微笑,“那这些是?”指这0123456789
张传靖只得解释;“零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此物是水磨?”中年男子指着图纸。
你谁呀?张传靖差点想翻脸,可看着这中年男子的穿着,心头突然一振:“我靠!不会那么巧吧!”
赶紧回答:“先生,此物是水车磨。学生把它画在纸上,设计其尺寸。”
“哦!仔细说说。”中年男子面露郑重。
“学生设计的这个水车磨原理就是水车汲水带动石磨。小溪筑坝蓄水,于斗门处放水车汲水槽,水量大可自动汲水,水量小可人力蹬踏。通过木齿轮带动木轴转动石磨。一个时辰应该能磨十担米吧。”
“好好好!”中年男子动容。水车大明到处都有,石磨也是。可能将俩物结合倒没看过,如果能推广,那将是利国利民的大事,当然,推广得好,那可是可以升官滴!
此中年男子就是王守仁,号阳明,世人称“阳明先生”。
正德初年,太监刘谨当权。王阳明参劾刘谨而被贬到GZ那旮旯当驿丞。惨啊!七品变没品,一般人受不了,可王阳明不是。作为儒士,讲究立德,立功,立言。王阳明可谓文能安邦,武能定国。德,弹劾刘谨算立了。功,后来死在他手上的贼寇大把,王爷都被他扁哭。言,就是在GZ修炼出来的,“心即理”,“知行合一”,“致良知”。靠!“心学”!不说了,流逼!比他状元爸爸都流逼!
老王使了个眼色给家仆,家仆狗子领会:“小先生,我家主人乃本县县令!不知你这水磨能否献于朝廷?”口气蛮和气,当然,拿人东西总有点不好意思。
老王接过话来忽悠:“百姓苦啊!你献于朝廷,不知能造福多少百姓。”
靠!把我当小孩忽悠。
张传靖没办法,卖萌。拱手作揖,作大揖:“学生见过大人!”装模做样要跪拜,老刘头也跟着要跪。
“免礼免礼!”人家可是物主。老王腹诽,这小子!
还好还好,谁愿跪呀,这万恶的封建社会!张传靖擦汗。
“治下门生王文顺见过大人!”靠!救星来了,山长总算冒出来了。
山长口气虽然恭敬却只是拱手作揖。
靠!有功名就是流逼呀!张传靖这个羡慕嫉妒恨!
“你是山长?”老王不介意。
“是,学生应乡民所愿主持这个书院。”山长倒矫情。
靠!张传靖有点明白山长只能当这个山长的原因了。
怎么感觉有点乱?
老王倒觉得亲近,“本县刚来,这书院有多少学子?”
本县刚来?刚来本县当县令?刚来本书院?靠!当官的就是矫情!
山长迂气又犯了,摆手请了请,领头带着大家往大樟树走。边走边说:“鄙书院老师3人,学子30人,都是附近村里的。”
“呼”,看着山长带着老王去樟树下座谈,张传靖不禁长呼一口气。看来得争取自家留一套。献是肯定的,不然怎样?那可是县令!破家老王倒不会,可难得一个机会自己怎能不攀扯上?
张传靖赶紧跟进去,恭立山长身后。
老王跟山长七哩八叽扯了会,把话往张传靖身上引,“张学子课业可好?”
“他才刚来,还未进学。”山长倒是实话实说。
张传靖恭立一旁当鹌鹑。
“哦!那倒奇了。细伢子,你是如何会弄那水车磨的?”老王不管山长,直接问张传靖。
靠!老王你狠!
“先生,学生家是务农的。家里有几十亩薄田。每年碾米榨油都是个大麻烦。学生父亲与小叔轮流推磨,爷爷上料,奶奶和学生母亲婶婶收料打下手。全家累死累活一天才碾出一担米,很是辛苦!所以学生就想弄个水车磨出来。”张传靖娓娓说道。
靠!蛮高大上哈!
“不错!孝顺长辈是应该的。但你可知,天下有多少人受此辛苦?”老王坚守本心。
靠!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给。
“先生,此物献于朝廷理所应当!可能否让学生家留一套?”张传靖只能讨点利息。
“行!狗子!去县衙找郭主薄,叫他带几个木匠来。”老王倒痛快,雷厉风行,叫自家仆人去办了。
“多谢先生!学生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张传靖赶紧表态。
“量你也不敢藏私!”老王笑骂,“你倒机灵。”
笑了耶!那还不赶紧唠嗑唠嗑。
“先生,学生虽刚进学,可也听说过先生的大名。先生弹劾权阉,大义传天下,真是吾辈楷模!”看这马屁拍的。
“哈哈哈!!!你这细伢子,人小鬼大,几多岁拉?”老王大悦。
山长吃味:“十一岁了,这小子就嘴甜!”
张传靖装傻“嘿嘿!”
“倒也是。你看他,我跟他说了那么多话,他就叫过我一声大人,其他都是先生先生的,呵呵!小滑头!”老王放开了。
张传靖继续装傻“嘿嘿!”
山长不理他,挥手大叫:“老表,杀鸡!多弄几个菜哈!”转脸对老王说道:“大人,尝尝本县的矮脚黄,滑嫩!”
老刘头在厨房回声:“好嘞!靖崽抓鸡!”
“来拉!”张传靖赶紧答应,“先生,山长你们聊会。”忙活去了。
老王哭笑不得。这三活宝,不吃都不行。
这书院似乎不错!
午饭吃完,老王要掏钱,
山长大怒:“你看不起我!”
好吧!老王没辙。
老话说吃人嘴短,山长贼坏。
书院离县城二十多里路,来回得两时辰,大家聊天打屁时间过得蛮快,郭主薄带着俩木匠来了。
张传靖把水库磨的尺寸参数跟俩木匠说清。还别说,专业人士就是接收快。一刻钟就搞定。拿着图纸,王阳明一伙人潇洒走了。审问开始!
“靖崽!奇淫技巧可别碰哈!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山长又在唐僧了。
“去去去。喝你的牛尿去吧!”老刘头出头,一个顶俩。
“不过,靖崽呀!你就把心思都用在读书上吧!啊?”靠!臭老刘!让人一惊一乍的,受不鸟哈!
“是,是,是。山长。刘爷爷,我一定认认真真读书的。”张传靖乍呼道。
“行!抄书去。”山长喝酒去也!
老刘头守大门!
张传靖当然只能抄书喽!
第五章开学
开学前三天,老爷子带着小叔挑着两担米来到书院。张传靖把水车磨的事跟爷爷说了,老爷子一拍大腿:“咱家弄一个。”小叔两眼放光!回家开搞!
也算放下一件心事了!
张传靖专心抄书,同学陆续归来。总算不用跟老刘头挤一张床了,虽然那床大!可书院嘛,学业为重。怎么能天天跟个老头睡一块!张传靖悲愤,怎么也得是个小萝莉吧!
得!还真是一只!
宿舍******号房,张传靖坐在书桌旁,盯着门口“美人”,“美人”脖子都红了!发怒:“看什么看?”进屋摊床铺。
还好,还好,声音特爷们。张传靖松了口气。
“你哪人啊?”张传靖没话找话。
“邓家片。”“美人”声音又小了。
“哦,我叫张传靖。云江里张家村的。”张传靖自我介绍。
“我叫邓景生。”“美人”蛮和气的嘛!
张传靖总算放宽心了,确定是只公的。
“邓同学,以后我们就是舍友了。有什么事尽管说。”
同学兼舍友!我考!死党!得好好处!
书院宿舍有点小,两张木板床并排放,中间只能放个木蹲。床头中间一小窗,床脚一小书桌,有一大窗紧挨门口。、
邓景生其实挺能说,张传靖有得受了。
“靖崽,这书院老师凶不凶?”
“不凶!”张传靖有气无力,考!好像我比你大耶!
邓景生同样十岁,月份小,十月出生的。
“靖崽!这老鼠多不多?”
“有几只吧,叫靖哥!”张伟靖反抗,辗转反侧。这怎么睡啊!这小破孩贪鲜,问题一大筐。真是无力招架!
“靖崽……。”
“嗯,嗯……”
“靖崽……”
“……”
八月初一开学啦!山长幞头挺立,.蓝袍飘逸,乱七八糟的胡子都梳平了。威严地站在台阶上,旁立两蓝袍中年秀才,三十来学生有序站在书院中央草地上。
“同学们,今天是本书院开学之日。明春三月,县试开考,望诸生多多努力。高堂老母,殷殷父爱,不可轻负啊!”
看不出来,山长蛮会忽悠人的。
“这位是吴训导。”山长介绍左手边中年男子。、
同学们齐声:“吴训导好!”
“这位是肖相公。”右手边这位好像年纪蛮大的,估计有五十了。
“肖相公好!”“肖老师好!”同学们有点乱。
“禁声!”吴误导行使权威了。教导主任本职工作嘛!
“值此开学之际,我将院规介绍一遍。同学们一定要记住。”
“志不立,天下无可成之事。每百工技艺,未有不车于志者……”
张传靖站在同学之中,满脸严肃,目视前方,好像没有焦距哈!考!这明代校规真长啊!估计跟周星星看到的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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