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凄厉至极的惨叫仿佛一道惊雷,把众人的叫好声劈的粉碎,所有人都傻眼了,呆呆地看着校场中那胯下淌出殷红鲜血的余耀辉,一股阴寒到骨子里的凉意袭上众人心头,众人都不约而同地夹紧了双腿,惊愕、疑惑、恐惧诸多复杂的神色凝固在脸上。
许国威霍地一下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脸上的震怒之色一览无遗,秦臻突然踢爆余耀辉的子孙根的动作发生的太突然了,他来不及反应这一切都结束了,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了这种恶劣事件,简直是打他的老脸。
“来人呐,给我拿下这伤人的恶子!”许国威惊怒之下胡子都在发抖,他指着校场中的秦臻一声大喝,三个人高马大的武教便朝秦臻扑了过去。一个抱腰,一个锁肩,一个拿着麻绳要捆秦臻。秦臻也不反抗,任由三名武教把自己捆个五花大绑,十分配合。
“快抬人下去救治。”见三名武教轻易锁拿了秦臻,许国威松了一口气,本来怕此子发狂,想不到他如此温顺,可是怎么会昏了头当着众人的面做出这等傻事呢?
许国威摇头叹息,方才见秦臻一招就击败了武艺精熟的阚揆,他既惊又喜,心里盘算要是保举这等勇猛之人去参加武举,十年之后大明必当出一员震世猛将,自己也能落得个慧眼识才的伯乐之名,想不到念头还没想热乎就发生了这样的事,许国威如同让一盆凉水兜头浇下,凉意彻骨。
“凭此子之勇武,日后必能扬名军旅,功垂青史,唉……可惜勇武有余,智谋不足,即使与人有怨也应该背后捅……人前施暴,无名无义,愚不可及。”许国威心里一阵叹息,看向秦臻的眼神变得怜悯起来。公然重伤他人,纵然是秦家也保不住他,况且秦家素来爱惜声名,就算苦主不追究,怕是秦家都容不下这个幼子。
学堂里的几个杂役匆匆抬来一副门板,把昏死了过去的余耀辉抬了上去,急匆匆地要送去找大夫救治。就在这时,让三名武教捆了五花大绑的秦臻却是一声冷然大喝:“放肆,把人给我放下,谁敢把人抬走,小心吃官司!”
几个杂役让秦臻的大吼声吓得一抖,门板没抬稳,把余耀辉给掉了下来,殷红的血迹拖了一地,十分刺目。
“混账,还不快送人去救治!”许国威狠狠瞪了秦臻一眼,对着几个杂役呵斥道。
“秦臻,你真是糊涂,即使你与余耀辉有私怨也不可鲁莽冲动啊。如今倒好,上百双眼睛看见你伤人,老夫也只有把你送去官府法办了。”许国威走到秦臻身前,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
秦臻微微一笑,浑不在意地道:“许老将军错看小子了,我与那余耀辉只有公愤,没有私怨。”
“你……”许国威让秦臻气得说不出话来,拂袖而去。
许国威一走,回过神来的众人马上聒噪了起来,指着被捆得跟个粽子似的秦臻指指点点,个个都是一副瞎了狗眼的悲痛表情,刚才还交口夸赞秦臻,现在马上就对其开始口诛笔伐,把秦臻小时候尿床的那点破事儿都抖搂了出来,以此来佐证秦三愣子从小就不是个好玩意儿,自己果然没有看错。
“你们这帮傻鸟,哪里明白三少爷的用意?”听着周围的聒噪声,周吉昌不禁冷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众人聒噪的正兴起时,只见抬着余耀辉的几个杂役哭丧着脸把余耀辉又抬了回来,众人都惊奇不已,然后就看见身穿公服的捕快们昂首挺胸地出现在校场上,领头的一个中年捕快大声叫喊:“公差办案,闲杂人等速速回避。”
“看,是来抓三愣子的,衙门的办事效率怎么变得这么高了?”
众人心里都是这个想法,齐齐给秦臻投去一个同情地眼神,心道这下三愣子可是麻烦了,老余家的嫡子让你给断子绝孙了,余邦侯还不得跟你拼命啊。
谁知众人念头还未落下,就见一个衙役把躺在门板上的余耀辉拎了起来,枷锁脚镣全都给套上,然后又上来两个衙役,一左一右把昏死了余耀辉架起,粗蛮地拖着他就走,弄得地上一条条刺眼骇人的血迹。
“差爷,这人得赶紧送去救治,不然下面那玩意儿就真要废了。”一个心善的杂役畏畏缩缩地提醒粗暴执法的衙役。
“治啥治?命都没多少日子了,白费这功夫干啥?”衙役恶狠狠地瞪了那多嘴的杂役一眼,不耐烦地呛声道。
闻言,聒噪的众人傻眼了,都不自觉地闭上了嘴巴,发呆地看着衙役们把余耀辉拖走了。
孙平一溜小跑来到秦臻面前,发起飙来把三名武教赶开了,谄笑着给秦臻松了绑,一张满是横肉的凶脸愣是挤出了几分柔和,连连赔礼道:“小人该死,小人该死,来晚了一些,叫三少爷受了委屈,要不三少爷您打俺一顿出出气儿?”
秦臻揉了揉手腕,平和地笑了笑:“孙捕头幸苦了,既然人犯已经捉拿归案,还是快送回县衙候审吧,别叫梁县令等急了。”
“是是是,劳烦三少爷跟小人走一趟公堂。”孙平一阵点头哈腰……
县衙公堂。
早就等候多时的梁县令终于把人犯给盼来了,捕快把身上染血的余耀辉直接拖到了公堂之上,在两班衙役的威武声中,梁县令一拍惊堂木,电视剧中演过无数遍的情节开始了。
秦臻站立在公堂一侧,他不是秀才,按例本该给跪着回县令的问话,不过梁县令自然不会让秦臻下跪,特许他站着回话。
“苦主秦臻,堂下之人可是你要状告之人?”梁县令明知故问。
“回禀县尊大人,此人正是草民状告之人。”秦臻歪了歪嘴,点头道。
“人犯与你有何恩怨?所犯何事?”梁县令拍了一下惊堂木,厉声高喝。
猛不丁地一声大响把秦臻吓了一跳,他道:“人犯与草民并无恩怨,草民只是代人告状,还请县尊大人明察。”
而后梁县令传唤了真正的苦主李老汉,李老汉年逾花甲,让人放火烧死三名至亲,悲怒至极,本想要为家人申冤,却让人拿仅剩的幼孙威胁,无奈之下只有忍气吞声。本以为有生之年再难给死去的家人讨回公道,于是一夜之间须发尽白,愁苦凄凉。
令李老汉想不到是,居然有人可怜他凄凉悲苦,要帮他状告恶人,申冤昭雪,主持公道。李老汉起初不信,以为是那害死他家人的恶徒故意试探他,后来听闻是远近有名的大善人秦家的三少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要为他申冤做主,李老汉大喜过望,再没有一丝疑虑,带着满腔仇恨来到公堂之上指认凶手。
“李老汉,堂下人犯可是纵火烧死你全家之人?”梁县令声音柔和地问跪在堂下的李老汉。
李老汉看了昏死的余耀辉一眼,摇头道:“回青天大老爷的话,草民不认得他。”
“那好,带案犯刘三上堂。”梁县令轻轻拍了一下惊堂木,对着衙役吩咐道。
不一会儿,麻脸刘三被衙役提溜了上来,一上来就扑倒在地,屁滚尿流,大声求饶:“县太爷饶命,饶命,小人什么都招,什么都招,不要用刑啊!”
梁县令嗤笑一声,鄙夷道:“哼,你倒痛快。”而后梁县令又对李老汉道:“此人你认不认得?”
李老汉一看麻脸刘三,浑浊的老眼顿时要喷火一般,激动地指着刘三,嘴唇直哆嗦:“就是……就是他!就是他放火烧了我家,就是化成灰草民都认得他!”
“大胆刘三,还不快如实招来?”得了李老汉的指认,梁县令一拍惊堂木,怒声喝斥刘三。
刘三那一脸的麻子都在发抖,叩头如捣蒜,大声求饶:“县太爷饶命啊,这一切都是余耀辉那厮让小人干的,小人也是被逼无奈,求县太爷饶小人一命……”
听见刘三招供,梁县令轻松了下来,他一抬下巴,只见一名衙役提来一桶冷水,对着昏死的余耀辉兜头泼下,让冰寒刺骨的冷水一激,昏死的余耀辉醒转了过来。
先是感觉下身一阵难言的剧痛,再是浑身冰冷透心,失血过多的余耀辉虚弱得没有气力。幸好秦臻只是踢碎他的玩意儿,要是用刀切的话,余耀辉早已经没命了。
“这是哪里?”余耀辉用低得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呢喃着。
“案犯刘三,堂前此人可是主使你放火杀人的主谋余耀辉?”梁县令厉声喝问。
刘三一个劲儿地点头,如今性命都要不保,他哪里还记得余耀辉的身份,恶狠狠地盯着余耀辉,大声咒骂。
“休得咆哮公堂!拉下去打一百板子!”梁县令让人把刘三拖了下去,不一会儿就听见棍棒打屁股的闷响与刘三的凄厉惨叫。
“案犯余耀辉,刘三的指供可有遗漏?若是没有,你就签字画押吧。”梁县令觉得这么审案子一点成就感也没有,想要尽快结束这桩索然无味地问案。
余耀辉此时神志模糊,听见耳边传来声音,也不管是什么意思他便点头,若是神志清醒的话,他是死也不会认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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