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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零七七章 死士(上)(1 / 1)

李府门前,一老一少相互瞪着眼。

“呃……小子不曾识得卓吾先生面容,方才多有得罪之处还望卓吾先生大人大量,不要与小子一般见识。”愣神了片刻,秦臻面带尴尬之色地朝李贽拱手赔礼。

“哼,罢了罢了,老夫懒得与你这黄口小儿计较,哪来回哪里去吧。”见秦臻态度摆的十分端正,李贽便也不好再追究,于是挥了挥手打发秦臻回去。

好不容易见着了正主秦臻岂肯无功而返?他踏前一步,十分恭顺地给李贽作了个长揖,道:“先生何必拒人千里之外?小子久闻先生大名,神交已久。昨日恰闻先生回乡省亲,小子这才不亲自来,无意冒犯了先生真是该死该死。”

“哦?老夫观你年纪轻轻,想不到却是喜文好学,不过就是这脾气太臭,行事鲁莽,若是不改,日后难成大器。”闻言李贽摸了一把胡子,老气横秋地教训起秦臻来。

“是是是,卓吾先生教训的是,小子一定谨记在心,常以自省。”秦臻嘴上连忙应是,心里却是暗自腹诽,要不是有求于人,他才懒得受这老头的啰嗦,虽然李贽名气大,但在秦三少的眼中也不过是一小糟老头罢了。

李贽,泰州学派一代宗师。其祖籍福建,生于南安,长于晋江,初姓林,名载贽,后改姓李,名贽,字宏甫,号卓吾,别号温陵居士、百泉居士。嘉靖三十一年举人,不应会试。历共城知县、国子监博士,万历中为姚安知府。而后弃官,寄寓黄安、麻城。在麻城讲学时,从者数千人,中杂妇女,晚年往来南北两京等地。万历三十年,礼部给事中张问达秉承首辅沈一贯的旨意上奏神宗,攻讦李贽。最终以“敢倡乱道,惑世诬民”的罪名在通州逮捕李贽,并焚毁他的著作。

李贽入狱后,听说朝廷要押解他回福建原籍,他感慨地说:“我年七十有六,死以归为?”又说:“衰病老朽,死得甚奇,真得死所矣。如何不死?”狱中写下绝命诗:“志士不忘在沟壑,勇士不忘丧其元。我今不死更何待?愿早一命归黄泉”。三月十五,呼侍者剃发,夺其剃刀割喉,气不绝者两日,三月十六日子时气绝,享年七十六岁。

李贽一生放荡不羁,精于书文,疏于做人。仗义直言,行事说话少有顾忌,深得心学真传,乃是真正的“我心之外,再无他物”。有着这般性情的李贽自然难以在官场上混迹,为官时得罪同僚、得罪上司,在京城混了几个月的国子监,上上下下都不招待见,时值其父去世,李贽心灰意冷地离开北京回乡守制,本有归隐著书之心,经朋友劝诫才恢复自信。后调往南京任职,直言的性情不改,曾上书骂过沈一贯,如此才有了晚年被当朝首辅诬陷下狱的下场。

如此一个固执、倔强的小老头不是秦三少能够拿捏得了的。

“卓吾先生,小子有话要与您老说,您看站在外头说话是不是有些不雅?”见李贽脸色缓和,秦臻心中微微一喜,趁热打铁地说道。

“你有话要与老夫说?你想说老夫且没功夫听呢,老夫累了,你回去吧,三日后再来。”李贽翻脸比翻书还快,刚刚的缓和的脸色马上又冷了下来。

见李贽脸色又冷了下来,秦臻心中有些恼怒,心说这老头活了大半辈子怎么连人情礼数都不管不顾呢?自己腆着脸又赔礼又道歉,好话说尽了竟还是一副要赶人的架势,自己好歹也是世家少爷一枚,难道在其眼里连根毛的份量都比不了吗?若是叫秦臻知道贡靖国、梁县令等亲自上门请吃饭都被这老头关在门外晾了一上午,秦臻就不会这么想了。

“咦?爹爹你站在门口作甚……有客上门也不知道请人进去喝茶,叫人家站在门外叙话成个什么样子?”秦臻正待开口说话,便听见身后响起一个略带嗔怪的甜糯女音,秦臻回头看去,顿时愣了一下,眼前这走来的女子正是上午在天妃宫那个叫新任赵巡抚那纨绔儿子调戏的少妇。

李氏看见转过身来的秦臻也是愣了一下,随后便反应了过来,她疾步上前朝秦臻施福行礼,满怀感激道:“妾身见过恩公,多谢恩公替妾身做主申冤,否则妾身只有投海自尽以谢妾身那死去的夫君了。”

一旁的李贽见女儿给眼前这臭小子行礼,他很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地发问:“梅儿,你与这小子认识?”

“何止认识,爹爹,要不是秦恩公……”李氏见爹爹发问,她便垂着泪把上午受的委屈细细道给李贽听。

“好好好,好你个酒囊饭袋赵可怀,教出这么一个人面兽心的畜生孽子!老子不把你家祖坟刨了老子就不姓李!”听完李氏所说,李贽顿时便炸了,出口成脏,全然没有了文学大家的风范,张口老子,闭口刨人家祖坟,叫一旁的秦臻听得一头黑线。

破口大骂了好一会儿,李贽才稍稍平息了一丝怒气,他朝着秦臻一瞪眼,道:“你小子就是秦家的次子?”

“小子正是。”秦臻一脸黑线,心说少爷我刚刚才做过自我介绍,您老是健忘还是彻底无视我啊?

“跟老夫进来说话。”李贽用十分犀利地目光仔仔细细打量了秦臻一遍,扔下这句话便自顾自地转身进了府里。

“嫂夫人见谅。”秦臻朝李氏微微拱手便跟在李贽身后进了院子……

漳州月港,青衣汉子驾驶一条快船驶离了码头。不错,他是秦家的探子,不仅仅是他,整个月港税所少说有布有几十个秦家的眼线,连那镇守太监王公公也时时刻刻受到秦家暗中无微不至的“保护”。

快船无风无波地驶出了月港,青衣汉子十分警惕地观察着周围,除却来往路过的商船再无异常,他便稍稍松了口气,开始加快船速赶路,尽快把消息送去主家领赏。一想到一贯豪气大方的主家,青衣汉子便不禁笑了起来,盘算这次能拿到多少赏钱,等存够银子他便要买些地和几头牛,再娶上一房漂亮媳妇,过那逍遥安乐的日子,再也不干这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事儿了。

怀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青衣汉子驾着快船在海面上穿行,待天色都开始黑了下来,依旧一路风平浪静,青衣汉子彻底放下心来,他站在船头吹着海风,精神抖擞。

“冯大哥,船头风大,快披上一件棉衣吧,小心着凉了。”船舱里走出一个黑脸青年,手里拿着一件棉衣,走上船头关切地对着青衣汉子说道。

“呵呵,难为你有心了。”青衣汉子一脸欣慰地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一手带出来的手下,伸手接过棉衣。

就在这时,那一脸关切的黑脸青年猛然乍现狰狞之色,在青衣汉子接过棉衣的一瞬间,藏于棉衣的匕首猛地刺出,一抹森冷的寒光直袭青衣汉子的胸口。

青衣汉子还未反应过来便被这突如其来的匕首刺中胸口,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黑脸青年,捂着胸前的利器倒步后退,扑倒在甲板上。

“你……你……你疯了吗?为什么要害我?”青衣汉子脸色惨白如纸,捂住胸口剧烈地喘息着,费力地吐出这句质问的话来。

“为什么?自然是要你回不去秦家报信了。冯三,莫怪兄弟心狠,都是各为其主罢了,下到黄泉路上可别忌恨兄弟。”黑脸青年冷笑着盯着躺倒在甲板上的青衣汉子冯三。

“各为其主?好啊,想不到你居然背叛秦家投靠别人,你难道不怕秦家杀尽你全家吗?”冯三如有所悟,他阴狠地盯着黑脸青年,这般威胁道。

“哈哈哈……秦家马上就要倒了,只要瞒过这几日秦家就要破家灭门,到时候谁杀尽谁全家还不好说呢!”黑脸青年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

“什么?怎么可能?你莫不是失心疯了吧?秦家雄踞八闽海商之首,谁能有实力几日之内叫秦家破家灭门?”冯三先是骇然,不过随后便嗤之以鼻,轻蔑地盯着黑脸青年。

感到自己被冯三鄙视了,黑脸青年很是恼怒,他大声吼道:“秦家算个什么!平……哼,你这厮原来是想套我的话啊,哈哈,老子偏偏叫你做个糊涂鬼。”吼到一半时黑脸青年及时醒悟,立即打住话头。

“哼,想要我做鬼你还嫩了点。”冯三一个鲤鱼打挺爬了起来,把那匕首用力掷向黑脸青年,而后一个扑通跳入海中。

黑脸青年慌忙躲避匕首,待他跑到船头向海面张望时,哪还有冯三的影子。

“唉!”黑脸青年一拳擂在船沿上,满脸的懊悔,他知道冯三精通水性,在海里潜行几个时辰不在话下,已经没有追踪的希望了……

李府,书房。

“赵可怀的孽子你打算怎么办?”李贽坐在书案前,目光炯炯地盯着垂手站在面前的秦臻,这么问道。

“瞧先生这话说的,这要去问县令,小子又不是县官,这如何能够做主?”秦臻平平淡淡地答道。

“小子少装蒜,老夫在晋江县待了二十多年,岂不知道这晋江县乃是你秦家的自留地?直说吧,不管你为何来找老夫,只要你答应判赵可怀的那孽子充军流放三千里,老夫二话不说任你摆布。”李贽冷冷一笑,直白地道。

“这……”秦臻无语问苍天,头一次做这么赤果果地交易,而且还是跟一个名扬天下的心学大家,这让秦臻有种hold不住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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