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
太多的疑问在不昧心里纠结着,不能这样糊涂地活着,那不如死掉。
水蛇阵已经凝成,一阵阵切肤般的疼痛再次在不昧身上重演,不昧抱紧身体,水的摩擦仿佛一条条毒蛇吞噬着她脆弱的身体,但不昧的意志却越来越强大,她坚信一定会破开这重水壁。
不昧看准了时间,伸出一臂挡住击来的水柱,“卡嚓”一声,从不昧的手臂关节处传来,瞬间,整只手臂瘫软无力地垂下。
不昧悲哀地知道,手肘脱臼了。
而水流一点都没有减少半分,抵挡回去的反作用力很快泯灭在漩涡中,仿佛一颗石头掉落在大浪上,击不起半点波澜。
不昧缩紧身子,但丝毫减免不了疼痛。
便在这时,心智突然打开,或许这就是故人说的“急中生智”,不昧随着漩涡旋转起来,下身变幻成尾巴,随着水流不断扭动着,化被动为主动。
太极之理,以力卸力,方是上道。
不昧用尾尖抵住水底,上身随着水流急速旋转,并稍稍向漩涡外倾斜,果不其然,不昧感觉到身体已经穿透了第一层水流,在第二层水流中急转着。不昧再度抱紧身子,让阻力面变到最小,与漩涡合为一体,瞬间不昧成了漩涡,漩涡成了不昧。
不昧继续让自己的身体变得越来越柔弱,将韧劲蓄积在尾尖上,只需一点点力量,便能将漩涡扩大,不昧发现漩涡扩大的同时,水柱旋转的阻力越大,速度也变慢了些。
祁扬见水蛇阵在不昧身体的搅动下缓缓扩张着,仿佛一个旋转陀螺,当陀螺大出一倍时,水的速度和力量都减弱了一半,不久,漩涡仿佛陀螺倒地,各股力量向四面八方消散过去,变成一道道涌动的水流,最后归于寂静。
不昧悬浮在水中,虚脱无力,尽管“以力化力”的方法并没有消耗不昧多少体力,顶多是一点点用尾尖站立的力量,但此前所受的痛苦在体力松懈的情况下成倍地加剧着,刺激着她平缓下来的神经。
不昧的嘴角动了动,朝祁扬笑了笑,身体开始无力地上浮。
这一次,祁扬再没有嘲笑她这个小泥人,意外地投去赞许的目光,眉间似乎还隐藏着一丝痛苦和难过。
就在不昧身体上浮时,祁扬目光一敛,突然伸出一只手紧紧抓住不昧,若非看到他的嘴角微微扬起,不昧真以为出现了幻听,“曾经,我也爱过一个人。”声音轻柔无比,一改之前的刚烈面目。
不昧不知作何应答,她感到一股莫大的情感在涌动着,仿佛还未破开的水蛇阵,只是,这个阵里困住的是他――祁扬。
只有爱情能让一个刚烈汉子这么伤心绝望,便在这一刻,不昧想起了风剑羽。她知道该说什么了:“我也曾经爱过一个人……”
祁扬看她的眼神变得意外,卸去了所有防备,正视着不昧道:“没想到,世间最完美的女人也会为情所困。”说罢,祁扬一改善意的语气,用之前的冰冷语气道:“你可以向王子提问了。”
不昧不明白为什么祁扬突然又变得拒人千里,而又是什么促使他告诉自己,他爱过一个女人。
太多太多疑问了,不昧管不了这些问题了,她只有一次提问的机会。
祁扬携着她的手向上游去,向着水域一层层地上升着,不昧自从来到九阳大殿,从未感到如此轻松过,原来,悠游着的感觉这么美好,她恨不得这片水域深些,再深些,永远也游不到尽头。
碧蓝的水域闪着粼粼的蓝光,比世间任何绸缎都更加柔美,远处闪现着夕阳的光辉,薄薄的、粉红的光芒,那么静谧,那么深邃,那么自在。
水域上透进一团团粉红的艳光,细看来,不是阳光,而是酉时花浅浅的光芒,一朵一朵煞是玲珑可爱。
再往上,酉时花漂浮的根茎织成一张大罗网,游出罗网,便见酉时花粉红的花瓣纷纷打在水面上,击起一点点小小的水珠,仿佛蛙跳鱼跃。所有花几乎同时掉落枯萎,花瓣依然鲜美,只是再无生命。
回到九阳大殿,不昧望着这一片水域,心生感慨。祁扬的话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想好要提问的问题了吗?”
不昧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耳边仿佛传来祁扬的一声叹息,不昧不解地看着他,这声叹息为哪般?不昧直觉到,这叹息一定与自己的命运有关。
“那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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