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神兽（中）
引川恢复了一张扑克脸，仄木一回头就看见那副高高在上等着重神臣服的神气，撇过头，脑袋里飞速运转着：这不信了，我的神兽会输给那个看不清样子的大叔？
雾人的水质身体的边缘溅出水花，在各个地方被磨破，慢慢深入，像是受到了快得看不见的攻击。脖子上漏出一个大洞，空荡荡的是封喉的预兆，从愈合的创口中蓦然伸出一只爪子，从喉咙划开往下到腹部，水波炸开，吞噬了上半身上大大部分。等到攻击散去，水流填补了空缺，没有一丝损伤。
这雾人遵循的是自然之法，雾生于水，雾起于湿，雾化万千，得而能行。它没办法被摧毁，只有周而复始地还原。它的策略，是先暗自观察着敌手的招式，等着它黔驴技穷，再做出判断，一举拿下。
神兽还不甘心，从东南和西北两角射出金色光束，勾住雾人双臂，放出上升的白色气体，雾人身体的流动水柱随着白汽所到开始凝结，一段一段掉下来。“干冰？这点小玩意。”雾人从头上开始融化，在地面上撑起体积，化为一滩活水，其中雾气缭绕，蒙了金光的视线，只见其在薄雾中打转，撞到边际，跌下深潭，竟被吸收。那光本是神兽体内的气息，若被吸尽，等于死亡。它只好割断气脉，这一招就算作罢。
地上的雾人消化完金光，俯身立起，呈现出眼镜蛇的姿态，张开嘴，吐出混合着金色条纹的白汽，怕是跟神兽的气息搅动在一起。金白水纹在空气中嗅着，像猎犬在根据衣物探寻其主人的踪迹。调转头，往引川的方向挺进。
仄木问：“你从哪里得到这雾人？”引川回道：“你看着吧！”
雾人撵着爬上离引川不远的一处树桩，如盘蛇镊住白兔，却不吐毒，非要看它窒息而忘，才能欢乐。树桩的颜色从深暗蜕变成黑，再跳跃出金色的斑纹，一块是一朵梅花，越放越大，每一块大小大致相同，一只豹子的形态栩栩隐现。通体黑色，身上绣满梅花金印，煞是精美，脖子上更是绕了一圈金色的直线条，突出喉处突起的坚毅。这不是一般的品种，引川一一记下细节，在记忆库里搜寻起这个神兽的种类。
豹子凶狠地看着缠在身上沼泽一般的东西，说是水又不清澈甘凉，说是雾又轻飘着而不粘稠，就是挣脱不了。几经周旋，只感觉拧紧了许多，快要无法呼吸。遂大张口，深呼吸一次，竟吮吸起雾人的身体，全身扩大，弹性十足，无边无际，竟一次到位，一滴不剩。
勉强吞咽，豹子站了起来，如得胜的王者，雾人在它的肚子里横冲直撞，在各个部位拱来拱去，有时拉长距离达到两米，足足有一半的身长。仄木轻叹一口气：“花豹豹，别逞能了，难过就吐出来。”没说一半，花豹豹一个反恶心，真把雾人吐了出来。
雾人淋了些胆汁，很不好受，一滩水就这么倒来倒去，甩上甩下，喷出一些黄色的液体。引川忙用袖子给仄木遮住：“这胜负怎么算？”
“不公平。”
“你说哪里不公平？”
“花豹豹是我的神兽，而你只是困住雾人，不是他的主人。”
这一席话说得一针见血，引川一时不知怎么回答，雾人说道：“姑娘说得对！我一直被他困在一块玄晶中，恳请姑娘出手相救！”仄木若有所思地一笑，手掌贴在引川胸口，引川体内的玄晶就被吸了过来，穿透了胸腔和骨肉，不流一滴血，被握在了仄木的手中。
雾人大喜，换了一副嘴脸，变身成熊状，气势汹汹要来夺取玄晶。仄木把玄晶随意一丢，引川要抢，被花豹豹灵活一跳，叼上，开心地跑走了。
“你！”
引川急得不行，要追，仄木故意挂在他身上，像一只秤砣，引川又说：“你到底要怎样？”
“胜负，还没定呢。”
引川一听，这欺人太甚！本想息事宁人，看来只有大战一场了！
“你选的。”
仄木来了兴致：“我选的。”
大地昏沉出一幅满月之图，花豹豹在即将冲出月缘时被强行阻拦，一个反弹，打到追赶的雾人身上，力道之大，导致两位都摔在地上。花豹豹死死衔住玄晶，雾人摊成一大片水渍。
重现的雾花水月，只是方式不同。沉默了多久，终于召唤成第一剑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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