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掀开盖在身上的薄被,自己半裸着身子,沾着血污的衣物已经脱去,腰部的伤被重新打上厚厚的绷带,散发着浓重的药味,稍微一动伤口仍是钻心地疼。
咬紧牙忍痛下床,穿上衣服裤子,随即又把上衣脱掉,那上面浸的血已经干透,结成硬邦邦的一大块,穿在身上不仅不舒服还容易引人注意。
环顾室内,门边摆着一只用来放置衣帽的红木衣架,上面挂着一件藏青sè的男式外套,他顺手取下套在身上。
一串轻巧的脚步顺着楼梯上来了,他闪到门后靠墙站着。
门被推开,小篆走进来,一眼望见床上的人不见了,落地窗敞开着窗帘被夜风掀动象波浪一样起伏。
“阿剑?!”她奔到落地窗户前,楼外的小路上正巧一个穿深sè衣服的人经过。她想也不想,扭头跑出这个房间,“噔噔噔”冲下楼,去追她错认为是郎剑威的人去了。
躲在门后的人,慢慢走了出来。
守在院子里的公主瞪着乌溜溜的眼睛跟着他,直到他钻进停在院子前的灰sè本田里,伸手拍了拍这只聪明狼犬的头,它才听话地蹲在原地,只是尾巴还在不停晃动显示它的不安,似乎在说他不告而别主人会不高兴。
本田刚刚起步,倒视镜里就映出小篆的影子,美丽的眸子里满是不解和焦虑,他狠了狠心加快车速,象逃一样把车开走了,如果不这样他害怕自己会屈服在那含着泪的关怀神情下。
jīng神因失血高烧有些分散,他努力调整着思路决定先回临时住处,半路上顺带把灰sè本田给处理掉。
一路上辗转来到一片高级公寓,这里的房屋租金贵得吓人,因此加上原业主也没有多少住户,他曾在这里租下一层套房,只为贪图周围环境的清静。
一步一步接近白砖红瓦的楼房,他把手插进衣袋里,慵懒而闲适,象个纨绔公子哥儿在外头声sè犬马了大半夜才意犹未尽地归来。
事实上此刻他全身上下每一根神经都已绷紧,四周一切异常动静都逃不过他的感官。
楼前的空地停着一辆都市红的小跑车,一看车牌竟是梅馨的,这车是何瑛刚送给她的生rì礼物。
他微微一愣,因为他没有把这个地方告诉梅馨,她到这里来做什么,找他吗?
登上他租住的楼层,他没有掏出钥匙开门,而是按响门铃,同时将身体挪到一边。
门里响起噼里啪啦的脚步声,果然不出所料,梅馨正在他的屋里。
拉开门见屋外空无一人,梅馨嘟囔道:“谁啊,搞什么鬼?”
搞鬼的人早就由她身后闪进屋里,没好气地问道:“你来干什么?”
冷不丁身后传出说话声把梅馨吓了一跳,急忙回过身,见他正坐在屋里的一张沙发上,她叫道:“阿威!”
郎剑威抬手示意她关上门,梅馨锁好门,道:“你总算回来了,人家到处找你,打你电话也不通。”
“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
梅馨一脸得意地道:“好多天都找不着你,我缠着我妈非要她告诉我你在哪,她说了这个地址。原来她还是蛮疼我的。”
他心里微微有些不悦,夫人怎么随便向人透露他的地址,亲生女儿也不行呵!他闷哼一声,“知道就好,往后就别再跟你妈任xìng怄气了!说吧,你找我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梅馨撒着娇,“我好久没去跳舞了,你陪我去!”
“这么晚了,你还是回家去吧。”
梅馨不高兴地:“谁要回家?我要去蹦迪,现在就去!”
伤处一阵阵钻心的疼痛,郎剑威只觉得心头一股难以压抑的暴躁直窜上来,他压低声调吼道:“馨儿,你也不小了,就不能学着懂点事吗?”
从小到大郎剑威一向都是跟在梅馨身后,默默地保护她,虽然有时也会不照这位小姐的意愿做事,不过事后他还是会找些别的事来补偿,从来没有这样声sè俱厉地发过火。
梅馨一时被吓住,愣愣地看着他,他脸sè苍白身体在微微打着颤,她一想,明白了,幸灾乐祸地道:“说到懂事我可比有些人懂事多了,明明知道会死会受伤还要去打打杀杀,简直是笨死啦!”
郎剑威冷冷道:“是啊!我这么笨了不配陪你玩儿,你还是找你那一群小弟小妹去吧!反正你血管里流的是黑社会家族的血,你也同样摆脱不了打打杀杀的命运,不过恐怕你连你母亲万分之一的本事都没有,将来也只有领着一帮小混混在街头胡闹。”
“你?!”梅馨怎么也想不到一向温和如兄长一般的郎剑威竟如此毫不客气地嘲讽她,这一回把她气得不轻甩手就要扇他耳光,被郎剑威随手一拨跌在沙发上,她马上跳起来,跺着脚跑出门去。
郎剑威松了口气,立刻起身巡视一遍屋子把一切清理妥当,然后离开公寓。
回到另一个住处,他倒头便睡,直到rì上三竿,才被又一次找上门的梅馨吵醒。
她把门砸得跟打家劫舍似的,一进来就一头扑向他怀里。
撑开她的双肩,郎剑威很不耐烦,“你又想做什么啊,小姐?”
“阿威,对不起,你受了伤我不该气你,还,还打你!”梅馨带着哭腔道。
“打我?压根儿就没碰到好不好?”郎剑威心道。
她的个xìng周遭的人谁不了解,就是做错事也不会主动去承认,现在能说出这种话已经很不容易了。
昨天郎剑威故意用那些话激她主动离开,他不想身后老跟着一条吵闹不休的尾巴,至于事后她道不道歉他根本不会计较。
“我早就忘记你说过什么了。”他强打jīng神安慰道:“好啦,好啦,别哭了!”
梅馨抓着他的手惊叫,“阿威你怎么这么烫,你是不是伤得很重啊?”
郎剑威抽回手,“没事,再睡一觉就好了。”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相当清楚一定是伤口又发炎了,他开始后悔昨天晚上不该带着伤折腾半宿,再强的身体也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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