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格深深吸了一口气,又迅速吐出,扬了一下眉头说道:“好了,你们该上路了。”
尽管已经知道,然而当师父再次提起时,召里心里还是微微颤了一下,随着这一颤,召里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似的,隐隐作痛,他轻轻地咬了咬嘴唇,不情愿地问道:“那,我们该去哪里呢?”
情形变化得太快了,昨天还是被师父捧在手心里的明珠,而今就要离开师父独自去面对所有的凶险,甚至还要担负起保护、培育云望的责任,召里真的很想很想说不走,但是他没有说,他宁愿扬起他高傲的头颅,把所有的辛酸与痛苦和着泪水往肚里咽,他不想做一个懦弱的人,一个临阵脱逃的人,“我是一个男子汉”
召里心中坚定地喊着。
忽然间,他似乎觉得自己又长大了。
布拉格并不知道召里此时有这么多的想法,听召里问起,便毫不犹豫地答道:“去回龙部,那是蚩由的势力唯一难以达到的地方。”
召里二话没说,拉着云望就走,走出三五步后又停住了,头也没回,以一种稍有变调的声音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再见?”
布拉格看着召里有些瘦俏的背影,心中不由涌起些许酸楚,他重重地耸了一下鼻子,说道:“今天碰到的情况不简单,我要去调查,快的话,三五个月,慢的话,也许一两年,说不定……”
召里顿觉心底那阵酸楚再也压不住,如波涛般翻涌上来,立时觉得脖子发硬,嗓门发紧,几乎不能说话,只哽咽着说了“师父,我……”
三个字,便再也说不出来。
布拉格走上前,双手按住召里的肩膀,把他转过来,注视着他的眼睛,眼光中充满了信任、坚毅,还有父亲般的慈爱,沉默了一刻,深情地说道:“召里,什么都不用说了,好好照顾云望,还有自己。”
召里咬着牙,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布拉格并不放心,从仙界村到回龙部,中间要穿过大片蚩由的领地,他想提醒他们,然而总是yù言又止,终究还是横下心不再多说什么。
他想,如果不让他们真正dú lì去面对,那么,他们就无法真正成长。
布拉格这样看着召里和云望走出了大概三四十米远,突然想起一件事,忙追上去叫住他们,从怀里掏出两件东西交给召里,说道:“这有一张乐都大陆的地图,你们会用得上,好好收着。还有,这本《法典》记录了我毕生所学,你们也拿着,好好学习,勤加修练。”
召里别了布拉格,一句话不说,头也不回,带着云望直往东走去,只心里在不停地呼喊着“再见,师父……,师父保重……”
。
召里继续大步走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他不敢多呆一分钟,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
酸酸的鼻子挤着酸酸的眼睛,眼泪早已经在眼眶边来回打转,怎么也不肯往下掉。
不知什么时候,眼泪已经流出来,布满了召里的脸颊。
他没有去擦拭眼泪,他想让它流个痛快,滚烫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渐渐变得冰凉,流到脖子上。
风干的脸有点麻刺麻刺的痛感。
召里现在喜欢这刺痛的感觉,它能让心里好受些。
渐渐的,他们走得越来越远,被抛在后面的桃花坡在黄昏下,像个黑黑的馒头。
这大概是云望第99次叫召里了,云望心想,如果再叫一次,他还没反应的话,就在他屁股上狠狠地踢一脚,于是又拖长声音机械地叫道:“喂……,召里……”
召里像是被冰水浇了一把,冷不防打了个哆嗦,不由拍了拍胸脯,叫道:“你搞什么啊!有气无力的,yīn森森的叫得像鬼一样的,想吓死人啊!”
云望本对召里的出声没抱什么希望,正低头跟在召里后面,不防被他这么一吼,吓得倒跳了三大步,呆在那叽叽歪歪嘀咕个没停:“哇!……哎呀,妈呀,吓死了,哎呀,吓死了,吓死了……”
看着云望这副天真而又搞怪的样子,召里不由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说道:“你有完没完啊,走啦。”
云望半走半跳着,跟到召里身边,笑道:“嘿嘿,召里哥哥,你总算记得我了啊,我还以为你不理我了呢。”
召里知云望是故意耍嘴皮子,也不看他,边走边答道:“怎么会呢。”
云望假装委屈的样子,嘟哝着说道:“那,怎么我叫了你100次,你才出声啊?”
召里突然立住身,回头惊问道:“100次?!”
云望不知召里为什么反应这么大,以为他是为次数之多而惊讶,便装作一本正经地答道:“是啊!”
召里好像还是不敢相信,继续问道:“真的100次?”
云望看召里一脸惊疑和愧疚的样子,心想他定是被自己的委屈样给骗到了,不由暗自窃喜,当下重重地点了一下头,一副坦诚的神情,正sè答道:“真的!”
“哎呀!惨了!”
召里猛然大叫了一声,吓得云望忙往一边闪开,冲着召里喊道:“哎呀,妈呀,你不要再发神经了!”
召里瞪了云望一眼,斥道:“神经你个小鬼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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