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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悬疑录:貔貅刑 第2节(1 / 2)

众人将目光投向下一样卖品,竹竿子笑呵呵卖了个关子:“第三件宝物,诸位官人可从这幅《斗富图》中寻!”

众人的目光皆向《斗富图》望去,猜测声相继响起:“难不成是画中的珊瑚树?”

“应该是那支玉笛!”

“依老夫看,多半是画中的古琴!”

……

竹竿子笑而不语,直到有人说:“是石崇手中托着的墨玉?”竹竿子连连点头:“胡员外说得不错,正是画中的墨玉貔貅!”

“貔貅?”听闻竹竿子的解释,众人纷纷看向《斗富图》。石崇手中把玩的是一只墨玉雕琢成的异兽,额上生角,背插双翼,周身鳞甲附体,威风凛凛,气势迫人。

竹竿子道:“貔貅有口无肛,只进不出,喜欢吞食奇珍异宝,是最能聚财的神兽。石崇以‘巨富’之称留名青史,其通天的财运想必和这只墨玉貔貅脱不开关系。从这幅画来看,石崇将奇珍异宝视若粪土,连珊瑚树都让姬妾随意倚靠,却将这只墨玉貔貅捧在手心,可见对它格外珍视。”

石崇供养墨玉貔貅之事并不见于史籍,但有《斗富图》为证,宾客们对墨玉貔貅立马充满了兴趣。有眼尖的突然叫道:“诸位看看那财神像,赵元帅胯下坐骑,可是一只貔貅?”

众人侧目望向财神像,那赵元帅胯下神兽浑身鳞甲,背生双翅,和《斗富图》中所画貔貅十分相似。传说中赵公明的坐骑是一头黑虎,民间赵公明的塑像都是身跨黑虎。唯独石崇供奉的这尊财神,坐骑偏偏是一头貔貅。

宾客们争相竞买,叫价节节攀升,墨玉貔貅最终被一位胡员外拿到手。宾客们大多相识,纷纷恭喜道贺,还有人催促竹竿子展示宝物。

竹竿子揭开红绸,露出一只镶金缀玉的木匣。他的手指刚触碰木匣边缘,突遭针刺一般缩了回来。只听匣中发出声声怪叫嘶吼,木匣竟不推而动,在桌上晃动跳跃起来,木匣四壁镶嵌的镂金兽首喷吐出腾腾云气,缭绕四周。

“哎哟!”竹竿子惊叫一声,退出一丈之外。

一时间,楼中无人作声,道道目光盯着台上。木匣如同一座狭小而精致的牢笼,封印在其中的猛兽,于红绸揭开的一瞬突然被惊醒,疯狂地左冲右突,嘶吼怒吟,仿佛要撕裂牢笼,破封而出。宾客们按捺不住心中不安,纷纷站起身来,生怕木匣破碎,凶兽冲出伤人。

木匣愈晃愈烈,嘶声越吼越响,吼声到了最高亢的一刻,一切戛然而止,木匣沉寂下来。云气层层淡去,木匣静静躺在原地,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

竹竿子已遁至台下,不敢上前一步。坊主弥心起身登台,小心翼翼打开木匣,不由面色发白——匣中空无一物,原本在匣中的墨玉貔貅,竟凭空消失了!

“那貔貅……它活了!它走了!”堂下有人惊叫出声,席间一片哗然。

一袭红绸寂寥地坠落在地,空空如也的匣子袒露着胸怀,装不尽满堂鼎沸人声。

第一章 失踪录

熙宁六年(公元1073年),腊月初八。

天边的晨曦还未唤醒沉睡的东京城,一簇火苗已顺着房梁爬上了德水书坊的屋脊,在晨光中摇曳起它滚烫的身躯,烧灼着在屋宇间穿行的瑟瑟寒风。滚滚浓烟在烈焰的浇灌下拔地而起,仿佛大地伸出的黑色巨手,抓向清冷高远的湛湛苍穹。

“走水啦!快救火!”

东京城人烟稠密,屋舍民居鳞次栉比,千家万户大多是竹木建筑,一旦火起,动辄将整条街的民居焚烧一空。沿街的百姓听见呼叫后出门观望,眼见烈焰冲天,匆忙将细软财物收拾出来,惊恐不安地四散奔逃。

好在望火楼上的铺兵早已看见,急忙示警传讯,附近的潜火队7忙不迭赶来救火。不到半个时辰,这场大火便被扑灭,幸而没有烧及周边民居,但德水书坊中放置雕版和新书的仓库,已然被烧成废墟。

看着这间余烟袅袅的废屋,胡安国脸色阴沉,怒意腾腾;宁管事双目红肿,欲哭无泪。

胡安国做酒水生意起家,在东京深耕数十年,逐步涉足粮食、丝绸等生意,终于成为东京城排得上号的豪商。几年前投钱开了这家德水书坊,主要是为了跟东京城里的官宦士族搭上关系。而宁管事在胡家多年,如今负责处理德水书坊的日常事务。对胡安国而言,损失两间仓库,原是无关痛痒的小事,可《周礼义》的雕版和印好的新书,也一并被焚毁,这就让他伤透了脑筋。

从熙宁五年开始,宰相王安石就透露出要“一道德”的意向,并牵头编纂《三经新义》。士林人心浮动,传闻一两年内,科举便要改革,将以《三经新义》为纲。

如今《三经新义》中的《周礼义》虽已成书,但《毛诗义》和《尚书义》尚在修纂。加上王安石向来精益求精,还要字斟句酌地再三修改,所以国子监至今没有进行官刻。但“一道德”乃重中之重,《三经新义》的印发事不宜迟,太学生们更对《周礼义》十分期待,国子监才找了德水书坊,先印制五千套《周礼义》坊刻书,于腊月二十前交付。

胡安国黑着脸:“雕版全没了,印制好的书也都烧了,交付日期马上就到,怎么办?你让我怎么跟张主簿交代?”

宁管事额头冒汗:“东家莫急,还有……十二天时间,总会有办法……”

“办法?除非你能请来天上的神仙!”

“小人哪里认得神仙?十二天时间……对了!就小人所知,咱东京城里有一位能人,或许能够办到。”

胡安国双眸逼视过来:“被烧掉的那套雕版,你请了二十多个阴阳工,足足刻了两个多月!现在跟我说有人能在十二天内完工,当胡某人是傻子吗?”

“这……只要那人答应,就一定造得出来。”

胡安国满腹怀疑,但见宁管事言之凿凿,不由抱了几分希望:“还有这么神的阴阳工?我出百倍的价钱,你去请他来刻制!”

宁管事摇头:“那人不是工匠,是知制诰、集贤校理沈括的学生,司天监的司历。”司历乃是司天监属官,掌历法,从八品上。

胡安国不由愕然,大宋的官员加知制诰衔,便意味着有了坐望宰辅之位的资格,是名副其实的金紫重臣。沈括的学生在司天监当司历,当前职位虽不起眼,将来却可谓前途无量,又怎么会去干工匠的营生,给别人造雕版?

“这位司历姓云名济,字知白,并非进士出身,但沈制诰提举司天监的时候,破例举他当了司历,辅助卫朴修历法,还兼任历算科教授。他不知帮过多少人解了燃眉之急,得了个‘救急教授’的名头。不论碰到什么难题,只要他答应,便可保你安枕无忧。沈制诰家中很多私刻书,都是出自他手,不仅少有疏漏,而且出印极快。若请得动他,咱们的难题根本不在话下。”

“‘救急教授’?”胡安国沉吟道,“只能这样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小人这就去请。”

“等等!”胡安国伸手将他拉住,“既然是沈制诰的高徒,我亲自去!”

司天监执掌天文观测,并负责推算历法,素来能人异士辈出。二人来到司天监,一提起云济的名字,果然无人不晓,没多久便有小吏请了一名年轻人出来。

此人身量甚高,却十分清瘦,着一身素衣便服,裹一顶交脚幞头,踩一双牛皮软靴。看年纪约莫二十出头,剑眉星目,相貌清癯,比许多女儿家还秀气三分。

胡安国见他如此年轻,不禁有些迟疑,还是见宁管事先打了招呼,才知这就是他们要寻的正主云济,急忙躬身作揖:“早听闻云教授大名,没想到如此年轻,胡某失礼了。”

“哪里话?员外不必客气。”云济文质彬彬地回礼,询问他们的来意。

胡安国先讲了一遍德水书坊遭遇火灾的事,又把他来求援的原因说了一遍,满怀忐忑地望着云济,想着出价多少才合适。却见云济展颜一笑:“原来是碰上了这等倒霉事,难怪员外急得焦头烂额。这书么,小生愿助一臂之力,嗯……十二日时间,倒也足够。”

胡安国和宁管事面面相觑,没想到对方答应得如此爽快,他们连报酬都没来得及提。在别人眼里难如登天的事,这年轻人张口便是十二日完工,胡安国心下顿时生出几分疑虑,不知此人是否靠得住。云济似是看透了他的心思,温文谦逊地一笑:“也罢,你们跟我来。”

冬日暖阳洒下的温热被寒风吹得干干净净,河边的树早已秃了枝丫。几人翻过兴国寺桥,跨过熙熙攘攘的西大街,南行两里又左拐,沿着崇明门内大街东行数百步,转入右侧朝南倾斜的小巷,在一座小院前停步。云济伸手推开虚掩的房门:“此处便是寒舍,两位请进。”

胡安国随他进门,心中略感诧异,东京城寸土寸金,像这样位置好的宅子更是价值不菲。此地离开封府衙不足三里,甚至还能隐隐听见会仙楼正店传来的嘌唱之声。小院占地有两进,前有堂屋,后有寝舍,中间穿廊相连,寝室两侧除了耳房,还有一间偏院,院里起了一座棚屋,里面顺次陈列着数十个木柜,柜子上摆满了陶瓷印章,整整齐齐,大小相同,竟不下十万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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