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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悬疑录:貔貅刑 第40节(2 / 2)

“他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做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情?”云济只觉匪夷所思。

“世间总有一些痴狂之人,也不知是生性本恶,还是犯了迷障。那孽徒学了不少医理,若他靠医术去治病救人,也是功德一件。可这孽徒偏偏鬼迷心窍,痴迷于各种奇诡的秘方和禁药。那日我怒不可遏,质问他为何对祖师圣体不敬,他竟然说……竟然说……”

“他说什么?”

“他说他十分好奇,如果先师是真的证道成圣,才使得肉身不朽,那他这大圣法体没准便是灵丹妙药,不知吃一口会有何变化,能否让病死者起死回生,能否令老朽者延年益寿,能否令残废者断臂重生……唉,罪过罪过!”

狄依依听得浑身打了个哆嗦:“好家伙,真是太邪门了,竟然连祖师的肉都想吃!”

“损坏大圣法体,实属欺师灭祖,倘若以此罪论处,邱远难逃一死。那次老拙虽然生气,只当那孽徒修习医术钻了牛角尖,这才迷了心窍,做出这等耸人听闻的事情来。老拙心中不忍,没将那孽徒的罪行公之于众,只是说与几位弥字辈的师兄弟知晓,并将那孽徒责罚一顿,让他面壁半年,忏悔己过。

“可惜的是,这次处罚并未让那孽徒改邪归正。他面壁半年后出来,表面上诚心改过,背地里变本加厉。他借着帮求医者看病的机会,暗自研制秘方,直到……直到两年多前,本坊又发生一件丑事,使得那孽徒的恶行终于暴露出来。”

狄依依好奇心起,张嘴便问:“什么丑事?什么恶行?”

云济没想到她这般口无遮拦,当面问别人坊里的丑事,不由甚是尴尬。

弥心坦然道:“说来惭愧,安济坊这些年来,在民间倒是颇有些名气。上门寻医求子的病患很多,那孽徒私下给人卖求子、保胎之药。直到熙宁五年夏天,接连有两户人家找上门来,说是自家妇人吃了孽徒给的药,生出的孩子天生唇裂。老拙当时勃然大怒,按照修行戒律,将他杖责一顿,逐出安济坊。

“当时老拙对那两对夫妇好生抱歉,精心为他家孩子治疗,并赔偿他们足够银钱。好不容易把这乱子料理清楚,又有百姓找上门来,也是孩子畸形的事。原来被孽徒哄骗的夫妻,竟远不止那两对!找上门来的父母越来越多,到后来畸形儿竟有十七个!唇裂的只是小问题,还有五根手指长在一起的、两条腿一长一短的、男孩天生去了势的、女孩生来便四乳的……实在触目惊心。”

说到此处,弥心惭愧不安道:“罪过罪过!老拙疏于管教,没想到这孽徒不思悔改,竟犯下这等滔天罪孽!老拙身为他的传道师父,实在愧对历代祖师,愧对那些受苦百姓。那孽徒犯下此案,老拙怎能不给他们一个交代?

“按理说弟子既然已被逐出师门,一身罪孽便和安济坊再无关系,但此事影响实在恶劣,老拙只能破了这规矩,派遣弟子四处找寻,将那孽徒捉了回来。准备择日召集福道门徒,请来受害百姓,当众处罚于他。谁知……谁知就在当夜,这孽徒竟然打伤看守人,越狱而逃!

“这孽徒逃出本坊之后,老拙又派人追捕,却徒劳无功。他就此成了安济坊第一大害,老拙几次三番想要清理门户,却总是被他逃走。就在数月之前,老拙打听到这孽徒的踪迹,亲自动身去追。顺着蛛丝马迹,才发现这孽徒愈发猖狂,已将主意打到京畿路出了名的巨富身上。老拙听闻他去过陈留高家,就赶去探查情况,正好碰上你们两位。”

云济问道:“依先生所说,高士毅受他儿子的算计,被貔貅刑缠身,可是邱远唆使的?”

弥心沉默片刻,方才开口:“老拙也不敢断言,不过那孽徒痴迷各种秘方禁药,总爱摆弄奇技淫巧之物。貔貅刑的症状十分诡异,虽无法断定是他的手笔,但他既然参与了进来,想必也脱不了干系。”

云济点了点头,长长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道:“多谢弥心先生,小生今日获益匪浅,待日后有闲暇,再来跟先生请教。”

云、狄二人出得安济坊,狄依依问道:“三杯倒,邱远恶行累累,这等丧心病狂。弥心先生一直在追查他,想要清理门户,咱们既然知道他就藏在胡安国家里,为何不告诉弥心先生?”

“邱远只怕还跟灯魁案、延丰仓案有莫大关系,我不想横生枝节。而且你不觉得奇怪吗,邱远先是想要吃祖师胸口的肉,又是给孕妇吃秘方禁药,如此怙恶不悛,弥心先生为何不报官?”

“这……他们都是修行之人,自有门规管束?”

云济默然不语,不置可否。

对他突然的沉默,狄依依已经见怪不怪:“咱们现在去哪儿?”

“去找童贯,看一看郭闻志的头颅。”

“头颅?死人头有甚好看的?”

“你还记得咱们在那艘千石船上,曾看到的那具无头尸吗?脖颈处刀痕平整,衣服上却无血迹溅射的痕迹,这说明什么?”

狄依依骑在马上,想着当日发现无头尸体时的场景——刀痕平整,说明是被一刀断首,出手的要么是经年老手,要么是天生神力;衣服上没有血迹溅射,说明脑袋是死后被割下来的,否则断首时必然颈血狂喷,衣服不可能半点血迹都没沾到。

云济提醒她道:“那无头尸身上没有其他伤痕,脑袋又是死后才被割下来的,且并无中毒迹象。那么他是怎么死的?致命伤又在哪里?”

“你是说……致命伤在头上?”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可能。”

那日郭闻志的头颅飞上宣德门城楼后,被童贯接住带走,连开封府的人都不曾仔细看过。云、狄二人直奔皇城司寻人,由于这日童贯在宫中当值,到太阳快落山时,云、狄二人才等到他回来。

童贯听他说明来意,当即将封存好的头颅找出来,带到开封府后,和那无头尸体一对,果然严丝合缝。

一名五十多岁的老仵作道:“已经验过了,头顶破有一孔,是被锐物撞击而死。”

云济仔细端详,那头颅头顶的头发已被仵作刮掉一大片,果然可见一个锥形破口,破口周边的头骨已经碎裂。他诧然问道:“老先生,你可曾见过这种形状的兵器?”

老仵作慌忙道:“据小老儿所知,有人会将攘子做成这等形状,便于放血。只是……攘子不是用来戳人的脑袋的。”

狄依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攘子是用来攘肚子的,怎会用来戳人头顶?骨朵倒是可以用来砸脑袋,但骨朵我见得多了,不曾见过这个形状的。”

闭上双目,诸多画面在云济心头不停闪过。许久后,他突然睁开眼:“走,咱们还得去再看看那艘千石船。”

夕阳西坠,余晖未尽,他们寻到了那艘千石船。船体躺在冰凉河水的怀抱里,前有一杆“丰”字旗,后有六只船橹,中间拱形的船舱前,斜斜杵着一杆人字桅。

人字桅最大的用处是配合拉纤,需要直立起来时,拉纤节省人力;船要钻过拱桥时,则可转动放倒,以保障安全。

“这桅杆有甚好看?”狄依依见云济昂着头怔怔出神,在他肩头拍了一把。

云济伸手指着那桅杆顶部——人字桅两臂交汇铆接处,有一只形状怪异的铆钉,将两臂固定在中间的桅顶上。铆钉一端是铁质圆环,环上系着一根纤绳,另一端穿透桅杆,裸露出来的部分甚是尖锐,竟是锥状。

“铆钉的形状甚是眼熟,难道……”

“没错,看来这便是那凶器了。”

“怎么会?有人会将这长钉取下来杀人吗?”狄依依昂着头,看到那铆钉的锥尖上,果然隐隐有干涸的血迹。

“这锥状铆钉上有锈迹,可见未被取下过。”云济缓缓摇头,苦笑道,“先前我曾断定,这艘船绝非凶手杀人之处,看来是我弄错了。”

狄依依被他说得摸不着头脑:“你说那铆钉是凶器,却又说它不曾被取下来过,那凶手是如何杀人的呢?”

云济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反而自言自语道:“凶手果然是邱远,只是……他的帮凶又是谁呢,那个行事古怪的乞丐吗?”

“邱远?你凭什么说凶手是邱远,就凭那颗铆钉?”

“郭闻志致命伤在头顶,是受到这颗铆钉重击而死。应是这人字桅突然倒下时,正好砸中郭闻志的头顶。而且这一砸势大力沉,竟将他生生砸死,可见桅杆被放倒的速度极快。”

“然后呢?怎么就证明凶手是邱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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