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好友,我当然会为?她提供的帮助守口如瓶。
画面依然在继续,我看着眼前的关兰,知道这是没能被成功清洗的记忆在袭击我。
我有些不?解,也有些好奇,过去她曾给我提供过一次催眠治疗的事情?,我是知情?的,但具体?的原因?和内容却?已经记不?太清了。
只记得那段时间我常常从噩梦中惊醒,莫名地?感到失落和恐惧,醒来后那种好像失去了挚爱的灵魂残缺感令人心悸。
那次催眠,关兰做的治疗是让我放松情?绪,遗忘关于?噩梦的内容吗?
眼前的画面并不?会因?为?我的思索而停顿。
我看到关兰笑得更加温柔无害了。
她说,“对,就是这样。”
而幻觉里的“我”也磕磕巴巴地?跟着她念,“对..就、是...这样。”
保留意识正?在观看的我,看着关兰熟悉的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神色,一丝古怪的感觉从我心头升起。
好奇怪,可能由于?我和关兰在从前的生活中,虽然是她照顾我更多一点,但大部分时候,我们都是互相尊重的好友,从未有过这样的情?况——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涉及到关兰的专业领域,而我从没见过她工作?的样子,所以哪怕她眼角上扬,笑容柔和,那种陌生的感觉还是在我心头萦绕不?散。
当下关兰给我治疗的情?景,却?让我恍惚以为?回到校园时代,而她充当了训导的角色,温情?的外表下却?是冰冷的控制和审视。
以至于?我看着这双含笑的熟悉眼睛,仍会陷入基因?里对兽类最原始的恐惧。
‘不?要怕。兰兰不?会害我的。’
我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却?没了从前的底气。
很?难解释清楚,为?什么我会觉得气氛奇怪,明?明?只是治疗啊。
“好,下一句。”
关兰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她的手大概是温暖的,视野变窄,我知道这是因?为?“我”连眼皮都放松下来了。
在过去,我真的很?相信关兰,她所说的每句话,我都会认真对待,除了她和奚蓉,这世上再?没有能让我给予这样多的信任。
那次催眠的事情?过后,她也对我说,我是她第一个这样快进入浅层催眠的病人。
我有些好奇,她接下来会让我说什么。
画面却?忽然消失了,眼前再?度恢复成黑暗,我终于想起来自己刚刚还处于?濒临窒息的处境,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
我这该不会是回光返照吧?
在空无一物的黑暗里,比视线更早恢复的是我的听力。
“刚刚你在梦中经历了一场冒险,这场旅行并不?愉快,但好在旅程已经结束了,你感到解脱和轻松,就像擦拭了镜子上的灰尘,现在你内心的快乐又?变得清晰且明?媚。”
这段话让我松了口气,我就知道,关兰不?会害我。
接下来她又?说了一些话,但声音含糊在耳旁,可能是“我”没有听清,也可能是记忆在时间的磋磨下不?可避免地?产生了损耗。
“...你的爱人是——关芷。”
“你要说,我的爱人,是关芷。”
我骤然回过神,试图消化这个信息。
记忆里的这个“我”已经进入深度催眠了,声音很?呆,唇齿却?灵活得像是说过了千百遍。
“我的爱人是观止。”
我不?明?白?关兰为?什么会忽然来这一出,更不?明?白?,如果机票订单里的同程人和我有这样亲密的关系,我怎么会不?知道?
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还有先前关兰反应太过,冷淡甚至尖锐的回应。
那时候我因?为?关芷同她一样是理山人,并且姓氏相同,抱着相识多年,如果我身边真有这样一个人,关兰可能会知道的心理问了她。
但她当时说的是——
“不?认识。”
她们明?明?认识,关兰为?什么要骗我?
我的内心感到一片空茫,仿佛有人晃动高大的松树,让堆积在松针上的厚厚雪层,就这样用冰雪将?我从头到脚地?淋透掩埋。
关兰还在说话,这次,她说的是另一句话。
“我的好友是关兰。”
这是事实,本就没有什么难以启齿的,所以我也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我的好友是关兰。”
不?知怎的,我似乎知道她要做什么了,哪怕我从未正?儿八经地?进修过任何心理课程。
关兰摸了摸“我”的头顶,像是鼓励,也是引导。
“我的爱人是关芷。”
“我”跟着重复,“我的爱人是关芷。”
她的语速开始慢了下来。
“我的友人是关兰。”
而“我”也以同样的速度念道:“我的友人是关兰。”
我开始害怕,害怕她即将?说出口的话,在听到以后,我不?确定将?来还能不?能一切如常地?面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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