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某天,茜拉在天堂的突袭中陨落,圣光将她烧得灰飞烟灭。
克罗塞尔抱着她残留的角跪在利维坦面前,声音嘶哑:“陛下...可以复活她吗?我愿意放弃一切,只求您救救她。”
王座厅死寂,这是海地司第一次有恶魔索要‘外人’。
利维坦拒绝了。
随后克罗赛尔离开了,回到恋人消失的地方,挖出自己的心脏,他和爱人在一起。
但海地司的恶魔无法真正死去。
百年后,克罗塞尔独自在‘坟墓’中惊醒。他的记忆完整得可怕,记得恋人睫毛上的冰霜,记得她最后一刻握着他手指的力道,记得自己心脏被掏空时的剧痛。
他发疯般冲向炼狱,却只找到一片陌生的焦土。
于是克罗塞尔开始疯狂赴死。
第一次复活,克罗塞尔从冥河爬出,疯了一般冲向天堂边境,最终被天使斩下头颅。
第二次抱着少女的遗物跳入熔岩。
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他蜷缩在复活地的冰棺里,指甲扣进血肉。
他每一次自杀只能换来短暂遗忘,醒来后又继续痛苦。他记得恋人指尖的温度,记得她的笑容,记得消散时的惨叫。
他又一次跪在利维坦面前,声音嘶哑:“陛下...这次,请别复活我。”
利维坦的回答是捏碎那枚染血的尾戒。
海地司的灵魂永不消逝,这是规则。
在不知多少次的醒来后,他的眼神开始变了,对利维坦的敬重爱戴慢慢变成了恨。
鲜血顺着台阶流淌,染红了冰晶铺就的地面。
利维坦坐在王座上,冰冷地注视着下方——那个曾经最忠诚的恶魔,此刻正用剑指着他,剑尖颤抖。
“为什么...不让我们安息?”
克罗赛尔的声音嘶哑,他的眼睛布满血丝、。
利维坦的手指轻轻敲击王座扶手,“海地司的恶魔,没有‘安息’的权利。”
“这是恩赐。”
恶魔突然大笑,笑声癫狂刺耳:“恩赐?!在记忆里我一次次看着她死在我面前!是恩赐?!让我永远困在失去她的痛苦里是恩赐?!”
他猛地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处狰狞的伤疤,那是每一次自杀留下的痕迹,即使复活也无法抹除。
“您说这是恩赐?”他突然狂笑 “这分明是最恶毒的诅咒!”
剑锋划破王座前的冰晶地面:“您明明可以结束这一切!”
“可您连死亡都要独占!”
“您只是嫉妒....嫉妒我们拥有您永远得不到的东西!”
爱。
陪伴。
同生共死的誓言。
“您端坐在永恒的冰封王座上,却要所有人为您的孤独殉葬。”
他的眼泪和血一起冻结成冰,“我恨您!”
“恨您让我们永生,却夺走我们活着的意义!”
“您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
“我每一次复活...都比上一次更恨您。”
“不是恨您不救她...而是恨您连‘让我彻底死去’的慈悲都没有。”洛克塞尔染血的手指抠进胸口契约纹,撕裂皮肉的声音混着癫狂的低笑:“我们不是您的臣民,只是您对抗时间的活祭品。”
鲜血顺着王座台阶蜿蜒成溪:“您剥夺我遗忘的权利,却不敢承认...”
他站在阶下,剑锋直指利维坦咽喉:“您害怕的不是背叛,而是连被恨的资格都失去。”
“放肆!”艾德蒙特第一个拔剑,直指克罗塞尔咽喉,“你怎敢对陛下如此不敬?!”
周围的海地司大臣们纷纷怒吼:“忘恩负义的叛徒!”
“克罗塞尔!你竟敢对陛下举剑,简直大逆不道!”
“君父赐你永生,你不知感恩,反而恩将仇报!”
“没有陛下赐予的契约,你早就在战场上灰飞烟灭了!”
“你也配质疑陛下的权柄?!”
“跪下认罪!”
克罗赛尔的耳边充斥着 “叛徒”、 “忘恩负义”、 “亵渎君父”的骂声。可他却只是冷笑,染血的剑尖依旧笔直地指向王座上的利维坦,分毫不退。
“忤逆?忘恩负义?”
克罗塞尔指尖抹过颈间被自己父亲划出的伤口,血顺着苍白的皮肤滑落。
“忤逆?君父?我只是在行使陛下赐予我的‘永恒’ “
“所谓‘不死’,不过是另一种酷刑。”
“只要我还能拿起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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