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点都不影响他的思绪转动。
还能为何!
因为商陆是信阳世子,因为他身后还有信阳残部!
信阳残部,昔年北境守关七十二将只余十八不到,但个个骁勇善战,用兵如神,至今依旧屹立于南楚朝北关,东御北齐,西抗北戎,是南楚北境的第一道防线。
文帝苦心孤诣十几年,处处针对,处处钳制,都无法取代信阳残部在朝北关的势力。
信阳残部若倒,朝北关无人能守。
信阳残部在一日,没有确凿的证据,没有一击必杀的可能,哪怕是文帝,也动不了商陆。
张大人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莽撞,和当下大势已去。
幸好幸好,还没有酿成大错。
但同时,他落在容漓身上的心思又多了几分。
这姑娘是何身份,为何如此袒护商陆?
张大人有种莫名的预感,这姑娘怕会是除去商陆最大的障碍。
商陆将容漓带走了。
容漓有些不情愿,意味不明的视线扫过张大人,又在李大人身上停留了一会。
两位大人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好像被什么黏稠恶心的东西沾上了一般,整个人如坠冰窟。
等商陆和容漓都走远了,苍溟夜才回头来看李大人:“李大人,你对容姑娘的意见似乎很大?”
李大人脸上惊骇。
……
京城某处茶楼,最顶层某一厢房,朝北的窗口与大理寺遥遥相对,正好能看见隐锐打的手势。
“让人都撤回来吧,爷没事了。”翁公收回视线,捋了把他的山羊胡。
“要我说这南楚的人也是眼瞎,咱们爷仪表堂堂、风神俊茂、玉树临风,想杀人灭门怎么可能会留下这么大的破绽,斩草除根不香吗?一把大火付之一炬不香吗?”
说话的人被翁公一巴掌拍醒:“大白天的说什么虎狼之词,还不赶紧干活去!”
“您去哪儿啊?”
翁公背着手,一改往日慢吞吞的步调:“信阳世子受惊大病,太医束手无策,老夫这江湖郎中自然得去献献丑。”
……
信阳府。
商陆从大理寺“回来”就病倒了,隐殇拿着府里的牌子去请太医,太医还没摸到人呢,就被容漓轰了出去。
“南楚还有一个好人吗?当官的想他死还得找理由找证据,当太医的就一剂药的事,你们是嫌他命长啊还是死得不够快啊?!”
翁公被请进府来,路过锦和堂的回廊时脚步一顿,一脸茫然的看向回廊角落里的俩人:“你们干嘛呢?”
两人纷纷回头,一个是隐锐,还有一个是翁公早有耳闻却未曾一见的易然。
两人的脸一个木比一个木,隐锐还能挤出一点心情跟翁公问好,易然不想说话还想呵呵。
“翁公。”
“哎哟,隐殇啊,吓我一跳,他们……不是,你怎么也往那站啊?”
隐殇黑着脸往边上一靠,头抵着雪白的墙壁跟隐锐易然肩并肩排排站。
“哦,我们面壁思过呢。”
翁公脑子有点顿:“面壁……思过?”
……
“世子身有旧疾,体质羸弱,是较常人容易受风染寒,加之心有郁结,思虑过多,无疑是雪上加霜。”翁公如此这般一番危言耸听,若不是商陆自己都听不下去了,咳了两声让他适可而止,翁公怕还收不住那股滔滔不绝之势。
翁公瞥了眼一旁坐着的容漓,见她面色沉沉乌云罩顶,随时可能撩起袖子出去干架的模样,赶紧的:“……不过只要好生调养,少思少惊,不日便可转好。”
那就是还有救。
容漓的脸色总算缓了下来,翁公松了口气:“爷……”
“咳,开药吧。”
容漓听言,踢了旁边的椅子一脚,又急又燥的,门外立即回应响动,隐锐滚了进来:“容、容姑娘。”
翁公:“……”
隐锐你这么怂的?
翁公回头看了容漓一眼,容漓立即察觉,目光对上,眼白处布上血丝几缕,冷戾狠煞。
翁公也怂了,低下头刷刷两笔写好方子,“这方子里有几味药极容易弄混,老头子还是亲自去抓的好。”
翁公抓住隐锐的手腕:“前头带路,前头带路。”
只要能离容姑娘远远的就好了,隐锐不用翁公催促,麻溜的前头带路,逃离修罗场。
有人想往外逃,还有人拼命想往里头挤。
隐殇在门口:“爷,谦世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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