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宴一贯是盛宴,从最早的吟诗作对,到引经据典的求同存异,再到如今的百家争鸣,凡在京的钜儒宿学、文人墨客皆在邀请之列,若能旁听一席,更胜苦读三年书。
可惜春花宴的请帖有限,不是人人都能去得的,多少人挤破了脑袋,都只能望帖兴叹。
春花宴的主题非是一层不变,像今年由天方棋院承办,主题便取的棋。
身为天方棋院的弟子,袁淑意得老师关照,也得了一张请帖。
安瑞侯夫人见袁端意自许州回来就一直闷闷不乐的,便询问了袁淑意一句,让她带着姐姐妹妹一同出席。
直到春花宴上,流觞曲水,人来客往,无不谈笑晏晏,轻松自得,袁端意受了感染,慢慢放松了心情。这会有小姐妹凑过来说话,她才见了笑。
袁德意拍拍她的手,平和道:“去玩吧,别跑远了。”
袁端意点点头,跟小姐妹到另一边的芍药园去了。
“大姐姐,我老师在那儿,我过去打声招呼。”
去拜见了东道主出来,袁淑意一眼瞧见了不远水榭台上围在一块儿的人,其中便有她的老师。
袁德意瞧了一眼,知道这都是棋院里的棋痴,这会怕是技痒,已经你来我往怼上了。她兴趣不大,便道:“去吧,代我向你老师问个好。”
袁淑意甜声应了,迈开小步,施施而行,端得扶风弱柳,娉婷婀娜。
“小师妹,你也来啦。”水榭中,一名围观的弟子给她让开位置。
袁淑意趁着缝隙往里瞧,却见老师与一位她不认识的老者对立而坐,棋盘上你进我退的厮杀着,几次险象环生,眼瞅要败,老者都能一招力挽狂澜,再杀她老师一个措手不及。
袁淑意倒吸一口冷气,置之死地而后生,好一个果断狠辣的剑走偏锋,“这老人家是谁啊?”竟能将老师逼得如此疲惫。
“内阁首辅闻大人。”围观的弟子小声道。
袁淑意吃惊不小,春花宴虽是盛宴,但内阁首辅日理万机,怎么会……
“听说是为了鸿儒书院的新棋谱,叫《春秋棋局》。”
“听说只要能勘破一局,堪比参悟玲珑棋局。”
“这么厉害啊……”
鸿儒书院四个字一入耳,袁德意折花的手一顿,余光扫见人影翩然。
袁德意扭开头一看,巧有马车缓缓而至,一道红云宛若朝霞从天边落下,端得身姿轻盈,宛若游龙。
是容漓。
袁德意奇了,春花宴这般热闹的场合,容漓竟然也会来。
这边,马车刚慢下来,慕唯就坐不住了,容漓只好先她一步下车,再伸手来接她,刚一转身,就被大朵的芍药花扑了满怀。
花香迷眼,妩媚娇人。
容漓接了花,杏眸流转,顾盼生辉。
袁德意站在凉亭上,啧啧两声:“秀色掩今古,芍药羞玉颜。”
她一眼瞧见容漓发间的重瓣山茶花,端丽一笑:“漓儿今日打扮好生娇俏,就是素净了些。”
容漓带慕唯走上去,海碗大的芍药花在她手中抛上抛下,瞧见一股痞气:“总比这玩意戴头上好,累得慌。”
“要不累你还真戴啊?”袁德意没好气的道,劈头夺走了她手里的花丢了:“这位就是慕唯妹妹吧?”
慕唯温婉浅笑,端得大方得体。但袁德意眼睛毒,没有错过慕唯身体往容漓那边靠近的一指盖的距离。
慕唯是下意识的动作,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留意到,她温婉大方背后流向容漓的孺慕情深。
袁德意瞬间就心软了,连带脸上的笑都真了两分,“我与你姐姐乃多年故交,得她抬举唤我一声姐姐。”
慕唯看向容漓。
容漓白皙的下巴朝袁德意抬了抬,“袁德意,你唤她袁姐就好。”
容漓的姿态十分随意,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十分郑重的语气。
慕唯一听就知道,容漓对袁德意的感情很特殊,绝不止是多年故交这么简单。
她乖乖巧巧的跟着喊了一声:“袁姐。”
袁德意不客气的受了,请她吃茶吃点心。
慢两位姑娘一步到的商陆拾阶而上,朝袁德意一抱拳。
他身边的慕枳城毫不掩饰好奇的目光,上上下下将袁德意打量个遍,直到容漓投来一眼,慕枳城顿时感觉周围的空气都稀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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