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忙一鞠躬。
袁德意生生受了他这大礼,掩嘴笑道:“看来漓儿在家是个严姐呢,瞧二公子吓的。”
“谁吓着了,你这是诽谤,别胡说!”慕枳城嚷嚷得都破音了。
凉亭里的几人笑作一团。
慕枳城自觉丢了面子,不理袁德意了。
袁德意叫人给他奉了茶,回头见容漓倚在栏杆边打瞌睡,不由好笑:“这么不喜欢啊,还巴巴的来做什么?”
“老头盛情相邀,不好叫他失望。”容漓知道方老将拿请帖给她的用意。
春花宴上文人众多,文采斐然者比比皆是,今年秋试,前三甲不如所料,此中必有其一二,她若能结交,也算为脚下的路铺砖三四。
再则……
容漓打了个哈欠,身子往旁边一歪,脑袋就枕在了商陆的衣袖上,云白宽袖被她压出了一道褶。
远望可见的高楼重宇,以鎏金书写的安贤阁清晰可见。
一盏茶刚落肚,慕枳城就坐不住了,拉走了慕唯满园采景去。
“漓儿同陆世子去走走吧,这棋院的景色还是不错的。”袁德意道。她还要去寻袁端意,就不跟她们一道了。
春花宴上觥筹交错,也有兴致上来,吟诗两首,对局三二的人,容漓一一瞧过,闻着酒香同商陆进了流觞亭。
刚小酌一口,就被随后而至的何繁繁瞧了正着。
“又是你们?”何繁繁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自上而下的打量着容漓,眼神极度不屑:“真是阴魂不散。”
何繁繁故意抬高了声音:“有些人呐,没本事光明正大的从正门进来,就会做些翻墙上梁的宵小勾当。陆世子,好歹你也是名门之后,既然与这等下作之人同流合污。”
何繁繁的明嘲暗讽吸引来了不少人,尤其看见当事人里还有个商陆,不少揣着看笑话心思的人从四周围了上来,指指点点的聒噪如满天细雨扑来。
商陆眼眸幽暗,“德昌侯府日渐式微,到底还是侯爵人家,怎的连小辈都教导不好,出言如狗吠。”
“你竟然骂我是狗?”何繁繁气恼极了,张口喊来人要将二人拿下。
这动静一闹就大了,惊动了不少大人物。
慕衍隐约听见了商陆的名字,一边诧异容漓说要出席的酒宴就是春花宴,一边状似无意提了句信阳府。
“衍儿就借住在信阳府吧?”颜老记性不错,对商陆的印象也不坏,自然不相信商陆是那等为了点体面就翻墙凑会的人。
旁边刚与颜老碰面的方老听见商陆的名字也是默了片刻,心里嘀咕道这名字好生耳熟。
等他跟着浩浩汤汤一大群人赶赴流觞亭瞧见正处在话题中心的容漓时,心里呵呵一片。
就这小丫头片子时时刻刻挂嘴边听得他耳朵起茧的人物,能不耳熟吗?
“怎么回事?吵吵闹闹成何体统!”颜老曾在国子监任职,现场多的是受他指点教导的人,被他一喝,立即安静了下来,自行给他让出来一条道。
何繁繁不认识颜老,但她认识慕衍,连带着也能猜出颜老的身份,她就等着这一刻呢:“您来得正好,就是她,讨不着请帖就翻墙进来的棋院。还慕家书院出来的女儿呢,简直败坏门风。”
“慕家书院?”颜老拧着眉打量了容漓一眼,就见她后背靠着亭柱,一手拎着酒壶,惬意洋洋,分毫不将叫嚣的何繁繁和周围人放在眼里。
也唯有商陆偏头同她说话时,她眉眼间的锐意才缓和了几分,后背稍微挺直了些,看得出来的认真。哪怕商陆只有无关痛痒的寥寥数语。
颜老提问,慕衍第一时间反应,半点隐瞒也没有:“回老师,她是我的妹妹,容漓。漓儿,商陆。”
慕衍冲前面的人招招手,语气温润平和,丝毫不受周围讥诮不屑的打量影响。
容漓顿了顿,瞥了眼方老,对方吹胡子瞪眼的,仿佛在埋怨她不思进取,都被人这般攀诬了,还不打算还口辩白。
“颜老先生,方老先生。”商陆同容漓走下流觞亭,来到两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面前。
方老满脸怒色的一哼,半点不给二人面子。
何繁繁心中暗喜,特意加了把火,“您是鸿儒书院的方老先生吧。前几日我还去府上做客了呢。想必老先生也听说了,就我去府上做客那日,容漓还翻墙进了鸿儒书院,打算为她的好哥哥抢占鸿儒书院的入学名额呢。”
哟呵,这又是唱哪门子的大戏啊!
慕衍不是要拜颜老为师了吗?怎么还遣自家妹妹上鸿儒书院抢名额啊?颜老和方老一生至交,如今要为了区区一个学生你争我抢吗?
方老面色古怪的看向何繁繁,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何繁繁见方老如此表情,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有了点不好的预感。
“讨请帖?抢名额?”方老嘴角抽搐,语重心长道:“这位姑娘,这样跟你说吧。若是这丫头不愿意,别说区区一张请帖,天皇老子都请不到她来;若她愿意,别说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了,就是拜入老夫门下,老夫也不敢应她一声老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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