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士行听后心中一动,这个陈祖义曾是蓝玉部下,而蓝玉因朱允炆而死,若是他知晓了自己和师父等一干人的身份,必来寻仇,看来他们不能坐山观虎斗了,一定要借郑和之手除掉此人。
他故作对大明历史不懂,试探道:“陈王,既然那燕王扳倒了朱允炆,夺了皇位。凉国公蓝玉是因为保朱允炆上位而死的,那你何不去投燕王,必受重用,也不用背井离乡来至此处了。”
陈祖义喝了一口椰子酒,笑道:“你是安南人,当然不懂这些了。那个燕王朱棣是篡了侄子皇位才当上皇帝的,而蓝玉案是他老子朱元璋办的铁案,他岂敢翻案。他恨不得昭告天下,我才是我老子的正统传人,怎么会反对他老子做过的事呢,故此我们这些人一辈子都别想翻身,就在这异国他乡了此残生吧。”
说罢陈祖义深深叹了一口气,眼眶有些湿润。
张士行敬了他一杯酒,安慰他道:“陈王,你不必伤感,你在海外都当上国王了,比我们强了百倍,我们还只是当个和尚,混口饭吃。”
陈祖义轻蔑的哼了一声道:“这个破地方,有什么好,吃没吃的,穿没穿的。一年到头,还热的要死,比我们潮州不知差了多少。”
张士行道:“陈王,你既做了国王,可借着向大明朝贡的机会,命人从家乡带些特产回来,以解思乡之苦。”
陈祖义朝地上呸了一声道:“那个篡逆之徒,想让我向他朝贡,做梦去吧。”
张士行竖起了大拇指,赞道:“南洋诸国皆向大明朝贡,唯陈王不臣服于他,实乃真英雄也。”
陈祖义尴尬一笑道:“我没你说的那么厉害。我虽然表面上向大明朝贡,暗地里我是在给他捣乱?”
张士行奇道:“陈王如何个捣乱法,给兄弟我说来听听。”
陈祖义道:“我今日和你说了,你可不能向外人去说,这可是掉脑袋的事啊。”
张士行点点头,道:“那是自然。我是出家人,不理会俗务,不搬弄是非,陈王你和我但说无妨。”
陈祖义悄声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派船去大明朝贡,每次都是派空船前往。”
张士行惊奇道:“那不是两手空空去朝贡?大明皇帝能见你们?”
陈祖义哈哈一笑道:“老弟,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们是空手去的,那其他人都是带了礼物去的。我们去抢别人的,再献给大明,不就是了。回来时,还满载大明赏赐而归,兄弟你说这个买卖划不划算?”
张士行追问道:“那被抢国家的朝使不会向大明申诉吗?”
陈祖义道:“南洋诸国所献之物,大都相仿,不过都是些不值钱的土特产罢了。我们抵死不认,那个永乐帝也拿我们没办法。他原本也不是贪图我们这点东西,就是希望我们这些小国给他去捧场,以显示正统,掩其篡国之名。兄弟,你说解气不解气,哥哥我生生的把他一场庄重的朝贡之旅弄了个鸡飞狗跳,他却无可奈何。”
张士行点点头,道:“确实解气。”
陈祖义说完后,眼中的光芒又渐渐暗淡下来,有气无力道:“不过,最近那个永乐帝派了个太监名唤郑和的,来下南洋,我们不便出手,坐吃山空,嘴里淡出个鸟来,只好在这里喝这个椰子酒。幸亏老弟你来看我,陪我说说话,不然我真要憋疯了。”
张士行听到此处,乘势撺掇道:“陈王,我看你劫掠那些小国贡船,没什么意思,况且大家都在一处混饭吃,也容易把你名声搞坏。要干就干票大的,你敢不敢去劫那郑和船队,据说他们要从西洋回来,路经此处,那可是满载宝物啊。你若得手,保你三辈子都吃穿不愁。”
陈祖义听后,直视着张士行,道:“你小子还是和尚吗,比我还胆大包天。你知道郑和船队有多少船吗?他们有二百多艘船,人员两万余人。我倾举国之力不过战船五十余艘,士卒七千余人,怎敢去捋虎须?”
张士行哼了一声道:“我以为陈王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谁料想却胆小如鼠。”
陈祖义意味深长的盯着张士行道:“你不用激我,你大老远的跑过来,一力撺掇我去攻打明军船队,你究竟存了什么心思?快说!”
说到最后,他一拍桌案,目露凶光。
随着他这一拍,他手下侍卫立刻冲了进来,对张士行拔刀相向。
张士行站起身来,对陈祖义拱了拱手道:“陈王,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把我当贼防,既然如此,在下告辞了。”
说罢,他便要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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