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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1 / 2)

【重生后江琢问过自己很多次这个问题。

从战场到京都,他们已经认识了很多年。三皇子李承恪口口声声说喜欢自己,极尽追求之能事,难道只是为了渗入岳家,好一举推倒?

她不是足够警惕的人,所以就连国公府的密道,都告诉了李承恪。

所以后来江琢在澧城官衙看到那些文书,知道是李承恪举证他在汴州岳家老宅搜出那些谋反银两时,她是崩溃的。

她看了好多遍,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的的确确,肃王李承恪。

到底是为什么呢?为安国公支持太子?可把皇位传给谁,到底是皇帝的旨意。他费尽心思这么干,还不如从皇帝处入手呢。

林中偶有鸟鸣,李承恪看着江琢澄澈的眸子,轻轻笑了。

“他,岳萱?他不会这么问的,因为他知道为什么。”

萱哥怎么会知道呢?你这个人渣。

江琢冷冷地看着他,直看得李承恪又端详起她的脸。过了一会儿,他的胳膊忽然垫在江琢脖子下,让江琢倚靠在他膝盖上,温和道:“这是你心里的问题吧?”

如被人泼了一瓢冷水,江琢感觉一股寒流从头顶直袭而下。

“你的眼神真像她,”李承恪缓缓道:“恐怕如果她还活着,也会这么问。但是也许不会,因为元隼给了本王一种药,那药可以让人失去记忆。她若活着,便会乖乖地跟我去王府,她是王妃。当然,她不能是正妃了,本王的正妃将是元隼的女儿元静姝,芽儿也认识她。”

元静姝,是元隼和皇帝妹妹所生,封号惠和郡主,等同李承恪的姑表妹。

李承恪的手轻轻拂过江琢的头发,声音很温和:“但是无所谓的,她会是本王最恩宠的女人。本王只跟她生孩子,生许多,夏日里一起蹴鞠,吵得人人蹙眉。冬天穿得圆滚滚的在宫里堆雪人,堆狮子堆老虎。她的孩子会是未来的太子,没人敢议论什么,因为宫中不会有别人生的孩子。”

江琢扭着头摆脱开他的手,李承恪果然不再动她。

“说来说去,还是没有说到你为何会陷害安国公。”江琢提醒他。

李承恪忽然伸出一只手,把江琢靠在火星上的脚挪开,声音低沉道:“傻瓜,若烧到皮肉,多疼啊。”

“变态!”江琢骂他。

李承恪却浑不在意,他做出要抱起她的样子,脸上的神情逐渐开心了起来。

“那个问题与其问本王,你不如去问岳萱。哦,我忘记了,你回不去了。岳萱送给本王这个大礼,本王准备收了,就当做你是芽儿的替代品。你说是吗?”

河南道节度使孟长寂循着踪迹转过山坡钻入这片林子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肃王李承恪抱着江琢,似乎要站起身来。而江琢身子蜷缩,从远处看,完全是小女儿态。

他怔愣在远处,莫名其妙地,心里像堵住了东西。然而很快,他就看到江琢的手脚是被捆绑着的,然后她的手突然挣脱开绳索击向李承恪的脖颈。

好女贼!

孟长寂在心中赞了一声,然后提刀往前,想要助江琢一臂之力。

可就在这时,斜刺里忽然飞来一把匕首,窜出一个女人。

挡住了他的去路。

香朵早就回来了。

但她远远就见肃王半跪在江琢身前,低声说着什么。

他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愉悦,隐隐又带着些探寻。像是他看着的不是一个敌人,而是一丛花一块玉一箱珍宝。

这神情刺痛了香朵。知道自己不能靠近,却又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所以香朵小心翼翼潜行过来,把自己埋在草丛中仔细听那声音。

然后她知道了肃王的心意,知道他对岳芽的执念。

这了解更让她的心跌入深渊。

过了不久,她感觉身后有动静,这才看到了孟长寂。

不管肃王会护着谁,她是会护着肃王的。

匕首刺出,她拦住了孟长寂的去路。

江琢从一开始,脚上的动作就是为了掩饰手上的动作。

绳索的系法是她当初教给李承恪的,她当然知道该怎么解。那时候在军中,她只教了士兵如何系,没有教如果绑着自己,怎么解。

这是萱哥教她的时候交代过的,永远要给自己留下退路。

李承恪因为一直盯着她的脸和偶尔发现她脚上的动作,所以忽略了她的手。

如今江琢迅速合掌击向他的喉咙,李承恪大惊之下起身退后。她寻机把脚上绳索解开,再抬头时,李承恪的剑已经刺了过来。

江琢翻身躲开并捡拾到地上她的短剑,听到林中有响声传来,视线的余光似乎见是香朵和孟长寂。

顾不得管别的,云山剑朝李承恪刺去。

她今日终于明白,李承恪当初对她的追求或许是真的,但是却从未真正爱过她。真正爱一个人该像萱哥教她的那样,爱屋及乌更给予自由,像爱一只飞翔的鸟,像爱一个步履蹒跚的孩子。

他不是喜欢,他是想占有。

所以他可以为了别的东西抛弃她,并不会管她亲人的死活。

这醒悟让江琢的剑上多了十分凌厉和不可阻挡。他们打了几十个回合,双剑在空中碰撞出阵阵响声,原本战了个平手,但孟长寂打退香朵后忽然加入,便不一样了。

孟长寂用刀,而且他的刀法一点也不迟钝,隐隐更有剑法的灵巧。两人逼着李承恪后退一步,再一步,直到把李承恪逼出林子,退到一处崖边。

“肃王殿下,”孟长寂长刀砍过,再逼退一步道:“需要战一个你死我活吗?”

“孟大人,”李承恪道:“需要顶一个谋逆的罪名吗?”

孟长寂哈哈大笑几声,提刀扫过,江琢短剑不留余地地攻上,直到李承恪呆立原地。

他的剑在孟长寂小腹处,可孟长寂的刀在他的胸口,而江琢的剑,在他的脖子。

李承恪气急败坏又颓然地笑了。

“罢了,”他道:“来日再战吧,你们就不担心你们的郑大人吗?”

“郑大人已入京城。”孟长寂道:“京兆府三千兵马出迎,本官不信护不住一个钦差。”

李承恪的喉咙中哼出冷笑,他收剑入鞘:“这真是伤和气。”

他是将来要做皇帝的人,其实并不愿意跟河南道节度使为敌。少了这个助力,不能不说是一个麻烦。

孟长寂也收了刀:“你我之间,没有和气。倘若以后你要动江寺丞,便刀兵相见。”

李承恪已经好整以暇地收拾好了衣服,拍打掉衣襟上的尘土,把打斗中断掉的玉玦碎块摘下丢弃。慢慢走了出去。

然后他发现香朵趴在草丛里,肩膀靠心脏的位置被孟长寂划了个窟窿。

“救我……”香朵看着他,神情里都是乞求。

“理由?”李承恪道。

香朵轻轻咬了咬牙,继续道:“婢子知道一个关于郡主的秘密。”

因为偷听了李承恪对江琢说的话,她此时说的郡主,当然是庆阳郡主岳芽。但是李承恪显然不这么想,打斗的失利让他不太耐烦,他强忍怒气道:“本王不太关心元静姝。”

“不是,香朵勉强用力支撑起身子,她的手指想要抓住李承恪的衣袍,却又担心鲜血玷污了那上面绣工繁复的花纹:“是庆阳郡主。”

不远处的江琢和孟长寂静静看着这一幕,然后见李承恪忽然蹲下去,抱起了香朵的身子。

山路狭窄难行,李承恪抱着她往下走去。

江琢看着他那背影,感觉他像抱着一捆柴火——全无情谊可言。

“你怎么来了?”江琢扑灭火堆,在孟长寂袖口上擦掉手上的泥巴,一边问。

孟长寂蹙眉要甩开她,可无论身子怎么挪动,江琢总能迅速扯住他。

“喂喂,别不正经啊。”他嫌弃道:“本官还不是担心郑大人嘛,结果走岔路遇到你。”

“真是奇怪,”江琢有些不满匕首又被李承恪带走,忘了反驳他,有些奇怪道:“香朵知道郡主什么事呢?”

孟长寂目光沉沉地看着他们的背影:“那女杀手名叫香朵?可她身上怎么那么难闻?”

江琢没有理睬他的刻薄,淡淡道:“走吧,去寻一下长亭。”

“长亭?”孟长寂问道:“小草的长亭?装死一把好手?你真是用对了人。”

身手最好的,也是最擅长装死的。

所以她让长亭戴着余记远装死时用的面具,骗过了刺客,又引来肃王。

郑君玥是憋着一口气冲入皇宫的。

因为有钦差身份,他可以直接闯宫面圣。

可总管太监亲自出来,低头对他道:“郑大人,您先在偏殿稍憩吧,那里面一时半会儿完不了事儿了。”

“本官有要事禀告。”他一边说一边要拨开太监的手。

“使不得使不得,”总管太监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拉住郑君玥的衣袖道:“去偏殿吧,咱家给大人备上两样糕点果腹。记得郑大人曾在席上多吃过一口虾仁蒸饺,咱家这便让御膳房去蒸上一屉如何?”

郑君玥在殿前犹豫了一瞬,还是道:“不可不可,本官真的一刻也不容耽搁。”

太监见他执拗,只好拢起衣袖道:“咱家还是告诉郑大人吧,陈平公主和宰相在里面呢。”

郑君玥神情微惊。

如此看来,这的确不是一个进去的好时机。

陈平公主是如今皇帝的妹妹,宰相的发妻,她和宰相所生的女儿元静姝,将要嫁给三皇子李承恪。

若李承恪登基为帝,元静姝便是皇后。而宰相元隼,更是一人之下。

殿前的风吹得郑君玥额头有些冰冷。

他低头看着自己在马车上写好的奏折,脚步没有再往前迈。然后他回头看看身后。

大明宫依山而建,颇高。从这里往下看,是巍峨的宫禁和皇城城墙,再往下,是长安街道市井。朱雀大道两边是百姓居所,贩夫走卒也好、士庶官民也好,都是大弘的百姓。

再往下看,皑皑的雾气遮掩了京都以外的天地。

但郑君玥知道那雾气后是什么,是山脉、田野、百姓。

是晨起的炊烟和桌上的一蔬一饭。

是大弘朝万万民,是可载舟亦可覆舟的万万民。

郑君玥把奏折收进衣袖,再掏出帕子净面,整理仪表,弹掉鞋底的泥土。太监总管疑惑地看着他,等了许久,直到他开口道:“本官不饿,本官就等在这里。”

头顶的太阳缓缓落下,宫殿檐角上瑞兽的影子越拉越长,接着变淡。直到这个时候,殿门吱呀打开,接着有两个手捧瓷器碎渣的宫婢走出。

看来皇帝今日摔了东西。

然后郑君玥便见到一身紫色衣衫,头顶钗环摇摆的陈平公主走了出来。她见到郑君玥在门口站着,便止住了步子。

“公主殿下。”郑君玥施礼。

陈平公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窄长的眸子里有难以遮掩的傲慢。

“郑大人,”她冷声道:“安和县主还好吗?”

安和县主,是郑君玥的妻子。

郑君玥点头说好。

陈平公主便往前走了两步,看定了郑君玥的脸,清声道:“那便好,本宫如今已跟宰相元隼和离,要搬去公主府居住了。请郑大人捎话,就说本宫请她来过五月节。”

“是。”郑君玥点头。

陈平公主这才离去,她长长的裙裾擦过一尘不染的青砖,立刻便有宫婢上前服侍她迈过台阶。

和离了?

郑君玥心中如有雷击。

他们知道!知道自己今日所奏所请,故而公主要跟宰相和离,以免出现最坏情况时殃及池鱼,使元静姝无法嫁给李承恪。

也就是说今日就算自己胜了,也只能扳倒元隼而已。

而他会变成肃王、公主、郡主的仇敌。

若以后肃王登基,他便是皇帝的仇敌。

“这真不像是郑某人会做的事啊。”他轻轻叹息一口,也不管元隼尚在殿内跟皇帝议事,便走了进去。

“你笑什么?”

江琢驾车,车内躺着浑身是血却保住性命的长亭。

江琢听到孟长寂处理完伤口钻出车帘笑起来,便问他道。

“笑这个,”孟长寂把手里拿着的东西晃了晃:“你这个金丝软甲,谁都给用啊。”

原本这软甲是穿在衣服里面的,如今孟长寂要包扎伤者伤口,便把衣服剥去。这才看到江琢的金丝软甲来。

“谁用得上给谁呗。”江琢不太在意的样子。

孟长寂更笑起来:“你这样子,倒像是家大业大的。”

道旁有一根柳枝垂得低了些,他在经过时顺手折断一节,帮江琢把马车驾稳。

“忘忧先生还好吗?”江琢转头问他。

“好,”孟长寂道:“你们倒是彼此关心。”

江琢低头掩住眼角的微笑。

好就行。

只要萱哥好好的就行。

殿内燃着龙涎香,一种春雨后泥土的芳香入鼻。这是皇族的香,这是象征率土之滨、莫非王土的香。

崇灵帝就坐在燃烧的香炉旁,眼睛盯住郑君玥的奏折。

逐字逐句,看了一遍,又看一遍。他像是不识得那上面的字,又像是头脑陷入空白,直到他七七八八明白了郑君玥所奏所请,才恍然抬头道:“郑卿,你知道自己奏请的是什么吗?”

郑君玥叩首道:“臣奏宰相元隼与户部合谋侵吞五十万两赈灾款项,臣奏宰相元隼伪造证据陷害安国公,臣奏三皇子李承恪同元隼合流,陷害国之栋梁……”

刚说到此处,皇帝手中的奏折便脱手而出直直飞来,撞在郑君玥的额头上。

“不!”他站起来道:“你是在奏朕!你是在奏朕昏庸!你奏朕冤枉有功之臣诛杀百条人命!你!大不敬!”

郑君玥惊讶间抬头,便见皇帝指着他道:“来人!快来人!把这个大不敬的郑君玥拖下去!拖出午门——”

斩首吗?

郑君玥怔怔地看着皇帝。

他等待皇帝说出下面的话,就像等待一场暴风雨,就像等待这个朝代的终结。

而元隼就立在御座下,虽然垂着头,眼睛却朝他看过来。

他明白那眼神的意思。

打我,就是打陛下的脸。真是蠢啊。

他蠢吗?

或许吧。

郑君玥昂起头:这大弘朝,聪明人太多了,总要有蠢人在的。

皇帝说到此处剧烈地咳嗽起来,然后他又重复了一句自己的话:“把郑君玥拖出午门——”

“叮叮当”的一连串声音,珠帘被掀动,一个圆润的女声道:“陛下这是怎么了?谁把陛下气成了这样?”

身穿朱红阔袖裙裾,头戴凤凰展翅冠的皇后迅速从帘后走了出来。

饶是已经准备好去死,郑君玥还是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皇后孟氏,掌中宫权柄二十年。一子夭折,一子虽封太子却被废黜。然而看她的神情,却是和煦如风、雍容华贵。

她额头饱满,眼睛不大却很有神采,脸颊略瘦些,然而骨相匀称使人望之亲切。

见她进来,皇帝并没有消气的意思。只是要说的话被打断两次,这让他有些接不上来。对,要杀了郑君玥。

想到此处他再次抬起手,那手却被皇后握在手中,顺势递了一杯菊花茶给他。

“喝口茶消消气,”她宽慰道,继而转身看向元隼和郑君玥:“诸位大臣先请回吧,陛下盛怒之下难免伤身,无论多大的事都没有陛下的身体要紧。”

元隼立刻跪地叩首离去,郑君玥担心这件事被按下,有些着急。可皇后看向他微微点头,他这才起身告退。

御书房便仅余帝后两人。

殿外的风吹过来,郑君玥才发现自己的里衣已经湿透。虽然是夏日,却也冰得令人难受。

连夜见识了刺客厮杀的凶残,更马不停蹄回到宫城,眼下他需要一碗热馄饨,和一桶洗浴的热水。

他抬步往前走去,身后却有个声音道:“郑御史请留步。”

郑君玥并不想搭理那人,他径直往前走去,可没走几步便被元隼越过挡住了路。

元隼促狭地笑着,左右看看森严的宫禁,和声道:“往日本相一直以为郑御史是清淡无为之人,看来是小瞧了御史。”

郑君玥同样笑着,看着他道:“往日本官以为宰相是鞠躬尽瘁国之良相,看来是误会了宰相。”

元隼大笑一声,神情里不见半点难堪。他皮笑肉不笑道:“郑御史记得权万纪吗?”

郑君玥抿嘴冷笑。

元隼道:“权万纪教导太宗皇帝之子李祐,犯颜劝谏不畏权势,后来呢?被李祐指使手下率二十铁骑射杀碎尸。还有说出‘有七死而无一生’的御史中丞鲍宣,谏争甚切,照样被王莽赐死。还要本相再举例子吗?真是想不到啊,本朝也要出一个枉死的御史大夫了。”

“哦,”郑君玥看着他点头:“宰相大人的记性真是好,不像本御史,便只记得本朝因为贪腐或谋逆被赐死的宰相。曲直,成纲八年死,车裂;庞树源,开元三年死,砍头;毛顺决、周进、张望这几个就不说了,都是喝了毒酒。哎,”他假意叹了口气,看向元隼道:“做宰相真是不易啊,大人你有空在这里看郑某人的笑话,还不如想想如今西蕃和北突厥蠢蠢欲动,该如何阻挡吧。忘了提醒你,安国公可是不在了。如今你就像是自己拱开栏杆的家猪,可别怪外面狼多肉少。”

他说完挥袖离去,也不管元隼在他身后“你,你,你……”半天,呛咳着几乎喘不过气来。

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室内须亮起灯来,才能看到纸上潦草的字迹。管家吴北亲自点亮烛火,把烛台挪到岳萱的书案旁。可岳萱却合上了书,抬头看着吴北笑了。

吴北垂头道:“禀小少爷,我们家少爷还没有回来。”

说是禀告,其实是因为太着急了。他们这些家仆都是看着孟长寂长大的,虽然孟大人官拜节度使,却仍只当他是个需要提心吊胆的自家少爷。

岳萱的视线越过吴北的肩头看向敞开的屋门。这门从晨起便一直开着,为的是若有人进入院子可以一眼看到。

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担心呢。不然这书页上短短几行字,一刻钟了还未翻动过。

他劝慰吴北道:“信鹰已经送来了消息,你们少爷和江小姐都安好无恙。”

“少爷跟江小姐在一起呢?”吴北顿时眉开眼笑。

他朝岳萱走近一步,又觉得不太妥当,便停在原地搓了搓手:“小人这就去吩咐厨房准备晚饭。”

“要炖山参吗?”岳萱唇角轻挑。

“是,是,”吴北的神情里掩不住的喜悦:“还有一根将近一尺长的。”

说到这里他忽然顿住,有些难为情地对岳萱道:“是前日,才,才凑巧买到的。”

岳萱想起自己每日里参茶中那人参是一日比一日小了,忍不住莞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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