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喻晋阳和颜轩来到晋海,直接到了儿子家。喻杰敏下班回来看到两位老人坐在沙发上,就笑着问道:“哎?爹、妈,你俩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有事啊?”
“你会不会说句话?我到儿子、媳妇家里,还非得有事儿才能来,没事儿你就连门都不让登啊?还真是反了你。我告诉你小杰敏,你的家就是我的家,我和你妈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你还真管不着。”喻晋阳就是这么个脾气,在子女面前,永远都是天王老子,谁也不能驳他面子。
老了老了脾气还是很要强,说话还是那么呛,呛的叫人都拿不上。
颜轩坐在一边,用手扭了一把喻晋阳,嗔着脸说道:“你这个人都这么大岁数了,说话怎么一点不讲究,杰敏好歹在外面闯荡这么多年,不要一见面就说些没用的,我就怕跟着你出门,一听你说话,脸上就麻沙沙的。”
老爷子就是这么个脾气,子女们从小到大早就习惯了,就连王玉淑都不往心里去。这时她笑呵呵地说:“妈,这么些年,俺都知道俺爸的脾气了,他说得对,不管到哪个子女家去,都是你们的家。再说杰敏问的也不好,怎么老人到了子女家,就得有事儿才能来呀?要是我的孩子结了婚,我到他们家,他们这样问我,我也没好气,也得说他们几句,你说是吧妈?”
喻晋阳和颜轩对这两个儿媳妇和两个女婿,还是挺满意的,经常挂在嘴边上对人说,“我这两个儿媳妇比闺女强,两个女婿比儿子好”。也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不是心里话,反正人前人后就是这么说。
颜轩嘿嘿一笑说道:“还是玉淑会说话,我和你爹这次来,是想跟你们说件事,你姐在你家住了两天,临走时说是把给玉淑的项链,放在你俩的床垫下,叫我告诉你们,把项链收拾好别弄丢了。”
“你说俺姐怎么能这么办事儿?都是子妹,帮着办点事儿都是应该的,这送项链给我,算是怎么回事吗?俺可不要,妈,我找出来,你拿回去,到时候再给俺姐。”玉淑说着就走进了她们的卧室。翻腾了半天,一会儿出来,把手里装项链的小花红包递给了颜轩。
“你看你这个孩子,你把东西给我弄么?俺可不要,你要是不想留,那你就亲自退给他们,再说,你姐给你那是实心实意,你就接着吧。”颜轩帮着大女儿说话,她也想把他们一家子调回来,这还得靠大儿子,出点血也是应该的。
玉淑推辞不掉最后说:“爸、妈,你们不收回去,那好,就先放在我这里,不过,说什么我也不会要我姐给的这项链,等他们回来再给他们吧。”
这事儿发生在1994年,95年喻杰敏把张枫雪一家,终于调到了晋海。
李勤一家在XN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不行了,有事没事就给喻杰敏挂长途,催办他的调动。到最后,口气都变得强硬起来,弄的喻杰敏很是难受,他实在是找不到接收单位,就把他姐夫的调动手续,办到了自己所在的集团公司,并且上报到主管部门,后来转到市劳动人事局,就等一年两次的研究批复。
李勤越来越沉不住气,天天叨叨叨、叨叨叨的催促喻杰娥回晋海,看看到底调动办得怎么样。
一个人如果对某件事情的认识出了偏差,那这个人的行为和言谈,就会失去正确的判断,不管别人好言相劝或是耐心解说,都揭不开他的心结。
李勤在调动这件事上,就是因为自己的错误揣测,导致了功亏一篑,失去了一个大好的调动机会。本来他这次来晋海,就是想弄清楚大舅子帮他调动的事儿,到底进行的怎么样了。可他沉不住气,一个人冲动的跑到喻杰敏的办公室,用一种不信任的口吻质问喻杰敏,不太友好的直接问道:“大、大兄弟,你、你说实话,我的调、调动什么时候能、能办好,礼也、也给你送、送了,不、不能老是没、没有个回话吧?”
喻杰敏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没好气的说:“我不是告诉你正在办理当中吗?到底什么时候能办好,我也不能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你就耐心的等着吧。你说给我送的礼,就是那条项链,玉淑不是还给你,你死活不要吗?你放心,不管你的调动能不能办成,你的东西都会还给你。”
“不、不,大、大兄弟,我说、说的不是这个意、意思,我就、就是不相信你真给、给我办、办了,你要是还没开、开始办,那就算、算了。”李勤心里老是怀疑喻杰敏,是否真的在给他办理调动。他说这话的本意,是想催大舅子抓抓紧,别拖得时间太长不当回事儿。
可他心里憋着邪气,说出来的话,与自己的本意相差很远,自己还浑然不知。
喻杰敏知道他这姐夫认死理,有时说出来的话叫人都琢磨不透,他没见到姐姐,也不知喻杰娥是个什么想法。
他耐着性子问道:“姐夫,我这个人你是知道的,不论办什么事情,没有九成的把握,我是轻易不会把话说满,今天既然你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我跟你说实话吧。你的调动手续已经到了劳动人事局,要是调配科给批复同意调动,那就算办成了。
再说咱们一百个揖都作了,就差这最后一哆嗦吗?这事儿已经办到这程度,你要是说你不想再往晋海调,那咱马上就把调动手续抽回来。话我是给你说到家了,调与不调,你自己拿主意,这事儿谁也不能强求你。”
李勤眼睛盯着喻杰敏,半天嘴一撇,不信任的说道:“大、大兄弟,你说、说都办的差、差不多了,怎、怎么我刚来的时、时候你不、不说,我、我也不知道你、你说的是真还、还是假,算、算啦,我、我不调、调了。”李勤不相信喻杰敏说的话是真假,一气之下说出了狠话。
喻杰敏从来没办过这么窝囊的事,他当即抓起电话,把单位管劳资的女文员小李叫过来,吩咐道:“小李,你跟办公室要上车,现在到市劳动人事局,把李勤的调动档案拿回来,要是他们问起来,就说回来补充点材料,多余的话不要再说,去吧。”
他这是还想给李勤留条后路,一旦他看到是真的,怕他又想办,要是拿档案时把话说绝了,就不好再上报调动材料了,喻杰敏的用心还是良苦的。
李勤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还是有点不相信。
时间不长,小李把档案送到了喻杰敏的手里,喻杰敏把档案递给了李勤,平和的说:“姐夫,你好好看看,我是不是在骗你?”
李勤抽出档案,仔细地看了两遍,抬头尴尬的说:“大、大兄弟,还、还真办到这地、地步了,嘿嘿,我、我......。”
喻杰敏真想叫他姐夫看了档案后给个痛快话,可他失望了,李勤抹不开面子,拿上他的调动档案羞红着脸,退出了喻杰敏的办公室。
李勤把找喻杰敏拿回档案的事,告诉了喻杰娥,被喻杰娥狠狠的收拾了一顿,她气愤的骂道:“你是个猪啊?咱大兄弟都这么说,你怎么还把档案拿回来了?你现在又叫我把档案送给俺大兄弟,说是你又要继续办,你皮糙肉厚的不要脸,我可张不开这个口,你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领着猴子拜年耍亲戚脸的无用玩意儿,我在晋海没脸再呆了,咱们赶紧回XN吧。”喻杰娥和李勤临走前到喻杰敏家里,说了好多道歉的话,可就是不好意思再提调动的事。
喻杰敏还给他俩留着余地,一旦说还要办调动,他会马上安排把档案再送回劳动人事局,也就是多跑趟腿的事儿,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失望了,姐和姐夫没有再提,他也就没好意思再问。也可能是姐家不想调回晋海,罢罢,强扭的瓜不甜,拉倒吧。
这时王玉淑从房间里把那装项链的小花红包儿拿出来,硬塞给了喻杰娥,笑着说道:“姐、姐夫,你们也不容易,再说找你大兄弟办事儿,都是子妹,那是应该的,怎么还用这样,你快拿回去吧。”
喻杰娥跟王玉淑推让起来,这时李勤结巴着说道:“你、你俩就不要再推、推让啦,咱、咱大妹要是真、真的不、不要,我、我记得那项链当、当时是花了五、五百多块钱,那就给、给咱钱或、或是按那钱买、买成东西也、也行。”
王玉淑再好的脾气,这时也生气了,她摇头说:“姐夫,我当时就说你这项链俺不要,你现在叫我按你买项链的价,给你钱或是买成东西,这我可做不到,你还是把你的项链拿回去吧,俺可不敢要,要是以后升值了,我该给你多少钱?”
喻杰娥站起来,看兄弟媳妇真的生气了,就把项链塞在李勤兜里,愤愤地说;“要是谁说你是个人呐,那这个人就是个‘二百五’,我真服了,俺子妹算是叫你得罪完了。”
带着遗憾和对自己的悔恨,李勤和喻杰娥怅然的离开了晋海,路上喻杰娥对丈夫一肚子埋怨,气的她都不想多说一个字,好好的事情办的如此窝囊,她彻底无语。
后来喻杰娥在信中,对她大兄弟一再的道歉。她迫于对两个儿子的前途和归宿着想,喻杰娥还是拉下脸面,在信中恳求的写道:“大兄弟,我这个当姐的没有本事,心里还想把孩子弄到晋海去,说实话,我真张不开口求你,你看大兄弟,你要是能帮忙把小峰和小伟两个孩子的户口办到晋海,再给找个工作,我这当姐的会感谢你一辈子。再说你就不要生你姐夫的气了,他就是这么个人,一辈子不会说话,说句话能把人噎死,大兄弟看在姐的面子上,就不要跟他计较了,两个孩子的事儿还得拜托你,谁叫咱俩是亲子妹呢?我就算赖上你了,你不管谁管?”
姐姐把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喻杰敏还能说什么?他又开始行动起来,求人送礼说好话,还算顺利,时间不长就把小峰和小伟的户口办到了晋海,并安排了工作。
喻杰敏来到晋海八年,先后把子妹都调回晋海。八年的调动之路,喻杰敏心力交瘁,对子妹的付出,他没有半点怨言。自我感觉:问心无愧,说句不好听的,没有功劳还有苦劳,他不求报答,只希望子妹们能和睦相处,相安无事。
这几年里,喻杰敏通过自己的努力,无论是在职务升迁、家庭生活、单位工作等方面,都得到了很好的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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