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轩这时插话道:“我说他爹,杰敏是个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他心里再苦,有些烦心事儿就是憋死在肚子里,也不会跟家里和别人说的。嗨,他呀,这个人就是心思重想得多,就怕说出来,别人替他操心,我的儿子,跟他在一起这么多年,我还不知道嘛,嗨。”
喻杰敏听他妈这么一说,一种莫名的情感撞击着他的心,知子莫如母,喻杰敏心头一热,眼眶里涌出泪来,他强忍着,就是没叫泪流出来,这可是他辞职离开单位第二次眼中噙泪。
喻杰敏百感交集,思绪乱了,他站起来朝院子边走边说:“爹、妈,你们不要想得太多,我真的没事儿,我先到茅厕方便一下,回来再说。”
站在茅厕里,喻杰敏关上门,低头撒尿,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夺眶而出,他耸动着双肩却不敢抽泣出声,他是怕惊动了父母、妻子替他操心。
一顿发泄,几个月憋在心里的抑郁、苦恼、颓废、怨屈,随着流出的眼泪渐渐在消失,喻杰敏终于轻松多了。
吃完饭,在杰敏和玉淑的一再劝说下,喻晋阳终于答应到威海住院治疗。
这天,喻杰敏到市肿瘤医院,拿着喻晋阳的CT片子,找到肿瘤专家仲副院长,把他爹的病情说了一下。
仲副院长皱着眉头仔细观察、比对,好长时间郑重的说到:“喻总,从这几个医院拍得CT来看,你家老爷子的确得的是中隔型肺癌,这东西长得地方不好,没法动手术。
听你说老爷子在大连时一直做的是保守治疗,这样吧,你把老爷子送到咱们医院来,我用药物疗法看能不能控制住病情不再恶化。
至于你求我帮忙,叫老爷子尽量康复,嘿嘿,喻总,不是我不出力,真是难为我了,就目前来说,癌症是世界上最头痛最难攻克的难题,无一例治愈。
现在说的入院治疗,实际上就是延缓病人的寿命,就老爷子这种病,平心而论,好的能活三、五年,短的也就几个月的事儿,还真不好说。
咱家老爷子还真行,病情发现都快三年了,就这么吃着药硬是挺过来,也算是奇迹。不过,还是不能大意,最好马上住院化疗,我看这片子的癌细胞已经开始扩散,要是拖得时间太长,那就收拾不住了。”
听仲副院长这么一说,喻杰敏心慌了,赶紧联系兄弟喻杰恒,想办法动员又不能叫老爷子察觉,马上住院化疗。
杰敏和杰恒弟兄俩回到村里,跟老爷子提出住院治疗,喻晋阳漫不经心轻松的说道:“快拉倒吧,我有一点能耐也不进医院那个门。再说就我这点小病,不就是个囊肿吗?值得你俩这么大惊小怪?算了,我还是吃药治疗吧。”
喻晋阳不知是真不知道自己得的是怪病,还是装懵特意不去理会,反正看起来,他心中忐忑,可又不敢正视,先前答应喻杰敏同意住院治疗,这又变卦了。
喻杰敏不能明说,心里这个苦啊,为了老爷子的身体,他尽量装出和缓的态度说道:“爹,你这个人不是挺贵金自己的身体吗?有点病就吓得睡不着觉,怎么这次就这么坚决,我的意见,你还是住院把那个囊肿治好了,这样大家不就都放心了吗?
再说也用不着你自己花钱,就是单位不报销,不是还有俺兄弟姊妹吗?你不要想得太多,权当住院疗养,人上了岁数,就不要跟身体过不去了。
咱们就这么定下,我已经把医院联系好了,给你治病的是个专家副院长,住几天院调理一下,没事了咱们就不住了,你说呢爹?”
“爸,俺哥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你就不要再拖延了,不是我吓唬你,你可千万不要小看这个小病,要是不抓紧治疗,一旦转成大病,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还是住院治疗吧。”喻杰恒说话就是这么直接,直逼老爷子。
喻晋阳眼睛盯着两个儿子,一个是百般劝说,一个连说带吓唬,把喻晋阳的心说动了,他的心里还真怕自己肺上是个治不好的怪病,也就不扭捏,痛快地答应下来。
在喻杰敏的安排下,喻晋阳住进了市肿瘤医院的单间病房,房间里没有病友,也就谈论不到相互的病灶,这也是为了喻晋阳尽量不知道或是晚知道自己得的是不治之症,这样可以减轻他思想压力,不被病情击垮,有个好心态。
好不容易把喻晋阳连哄带吓唬的送进了医院,刚开始的头几天,仲副院长听从喻杰敏的建议,给老爷子按照先调理后化疗的程序来,这样病人还有个心里缓冲,不至于一下子就把他按倒在床上。
打了几天吊瓶,喻晋阳对到医院看他的几个子女说:“这是什么破医院,不痛不痒的能治个什么病?我要是知道这样,还不如我在村医疗站挂几天吊瓶,什么事也不耽误。再说就我这点小病,杰敏你是怎么搞的,把我送到肿瘤医院来住院,你是不是糊涂啦?”
站在老爷子床前的喻杰恒往他爸跟前凑了凑,笑着劝说道:“爸,你看你这个人,怎么一点耐性都没有,慢慢来嘛,就是没什么大病,把身体调理一下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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