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乞婆绾一乌云髻,满施妆粉胭脂,本已脱落的眉毛用黛粉涂的浓且黑。这张脸瞧着,总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老乞婆道:“老梨木,与你相识这么多年,我还头一遭看你这般老实。你说我说的对不对,醉刀头?”
唤为醉刀头之人一脸醉意,浑身酒气冲天,迷糊道:“老乞婆,你和老梨木是半斤八两,老大别说老二了。”
俗话说酒后吐真言,想必醉刀头的话定然不差。
梨木老道:“别废话了,既然我们三个俱为下九流尸而来,且志在必得。这事儿,你们说怎么办吧?”
老乞婆道:“这还用问,当然是比试较量一番。谁能最后胜出,这下九流尸就归谁。这么多年没见,怎么也得让我看看,你们的功夫有没有落下。”
醉刀头大声道:“打架好生无趣,还不如我们比试喝酒。谁最能喝得,下九流尸就归谁。”
老乞婆瞥了一眼醉刀头,道:“单论这喝酒,普天之下能胜过你的,只怕是还没有生出来。让我们比试喝酒,岂不就是将下九流尸拱手相让吗?”
梨木老道:“老乞婆所言不错,这比酒是万万行不通。可较武我也不赞同,和人动了一辈子手,这人一老就不想动了。”
老乞婆微怒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倒是说说看,怎么才行?”
梨木老瞧了一眼鸩须翁,像是抓住了根救命稻草,急忙问道:“你不是号称妙计天下无双吗,依你看我们应该也比试什么才好?”
鸩须翁万万没想到,他们最后会将这个担子扔到自己身上,不禁微微一愣道:“依我看来,倒不如所有人都来讲讲,这具下九流尸的来历。谁说的最详细,最准确,这下九流尸便归于谁。”
梨木老拊掌笑道:“甚妙,甚妙,就不知道谁愿意当这第一人?”
毫无疑问,这第一人是最吃亏的,后边的人纵使全然不知,也可依模照样的讲出来。
鸩须翁当即说道:“既然这主意是我出的,这第一人理应该由我来。”
鸩须翁侃侃而谈道:“所谓下九流尸,指的是生前从事下九流职业之人的尸体。而下九流职业,被化分为巫,娼,大神,梆,剃头,吹手,戏子,叫街,卖糖。眼前这具下九流尸,听说生前下九流的职业俱都有干过。正因如此,他饱受世间冷暖,怨恨深埋,一旦炼尸成功,其威力不容小觑。这就是我所知道关于它的一切。”
鸩须翁话音刚落,又道:“今日尸冢门用天妖草阻止下九流尸化形,有着不小的功劳。这第二个让他们讲,想必没有谁有意见吧?”
老乞婆不耐烦道:“要说就快说,别婆婆妈妈的。”
在场之人皆是满腹疑惑,鸩须翁明明是和中年文士一伙儿,为何他却急着让中年文士先讲?
这岂非有些矛盾?
可鸩须翁却甚是得意,他之所以急着让中年文士先说。那是因为他知道,在场这十多人无一不是名动一方的能者。鉴于身份的关系,他们定不会说出和别人相同的东西。而且鸩须翁又很了解他尸大哥的性格,每做一件事力求尽善尽美,像如此简单的问题,定然早已弄得清清楚楚。
只要中年文士将所有该讲的都讲完,其他人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尸冢门将下九流尸夺去。
中年文士似已猜透了鸩须翁的用意,两人相视一笑。虽然他们此番带来了,尸冢门至宝三绝尸。可门主临走前千叮万嘱,不到万不得已,不得轻易使出。
中年文士道:“据说几十年前,有一崔姓前辈生于贫苦之家,其父不堪忍受穷困,便将其贩卖给人口贩子。人口贩子为了利用他来乞讨,就将其手脚筋挑断,舌头割掉,耳朵戳聋,双目皆挖。后来他趁机逃出,得蒙高人指点,习得炼尸之法。他为了向当初残害自己的人报复,费尽十多年才找到这具下九流尸。可天不遂人愿,此尸生前看遍世间冷暖,尝尽人情滋味,心间怨气久郁不散。欲要将其炼化成功,只怕是要耗费几十年的时间,而这位催姓前辈却因此心力交瘁而死。”
中年文士刚一说完,在场所有人无不是惊得瞠目结舌,好像中年文士述说的是自己的故事。
就在众人绞尽脑汁想要找出,比之中年文士更出彩的东西之时。却听得池子中的下九流尸一字一顿道:“其实我就是那姓崔之人。”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