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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下(1 / 2)

青竹丝闻言全身一震,显然是说到了痛处,但他也当真了得,脸上竟全然不动声色,仍是笑语盈然∶

「今日来送礼,只是仰慕著九十九殿的风采,藉寿旦以表咱们「艺苗」尊崇仰望之意,那像是某只乌鸦,乾巴巴的送了大批大批的庸俗物,却只是像个哈巴狗讨饲主的欢呀!」

这句话未说完,青竹丝便忽地停住了呼吸,因为他看见眼前喝著的酒里,竟出现了一只黑色的,昆虫类的事物。

「你┅┅你┅┅」青竹丝再也装不出倨傲的模样,眼睛惊惧不疑地瞪著那事物,问道∶

「这┅┅这莫非是?」

黑乌鸦冷笑一声∶「不错,既知我们乌鸦的名头,就应该知道这闻名东土的毒物,嗜脑!」

青竹丝脸色一变,心中的恐惧得到证实,眼睛流露出愤怒的火,但随即态度便软了下来∶

「你┅┅你想要我怎样?」

「艺苗」人众见到首领忽然低头,不禁俱都一惊,待听到「嗜脑」二字时,脸上神色更是惊骇莫名,谁都知道那是上皇所有「门」中,最霸道,亦是最可怕的控制神经毒物,一但钻入人体,往往会将人的脑子逐步腐蚀,终教人全身瘫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叫他「嗜脑」,实是名符其实。

黑乌鸦冷冷一笑,道∶「很简单,你跟我道歉。」

「道┅┅道什麽歉?」

「道你对我无礼的歉!」黑乌鸦仰颈朝上,得意洋洋而冷冽如冰。

青竹丝咬了咬牙,看了一眼那碗酒,只见才一下子工夫,那黑色的虫竟消失不见,留下的是整杯已成黑色的水酒,显见扩散速度之快。只得怒目朝黑乌鸦望了一眼,低下了头∶

「对┅┅对不起。」

「我听不见啊!太小声了。」扬起变本加厉的笑容,黑乌鸦的表情写著胜券在握的得意。

「对不起┅┅┅┅」

「大声点!你跟谁对不起!」

青竹丝脸色斗变,右掌一握,神色狠狠地道∶

「「乌鸦」大人,我青竹丝在此无礼,还请你大人有大量,不跟小的我计较,以後见面,还请「不吝赐教」!」最後几句还加重了语气,显得无限怨毒。

「乖孙子,既然你诚心悔悟,你爷爷我也不跟你计较,接著!」黑乌鸦说著右手一挥,一只长得更为奇怪的虫物竟吸附到了青竹丝的颈上,众人皆尽一惊。

青竹丝却知道,那种「嗜脑」的卵,任何解药都清除不掉,唯有用这种特异的虫,才能将他打理乾净,於是仰起颈来,任那虫物蚊子般的尖管叮入自己颈中,只见它身体剧烈抽动几下,像是在吸取什麽事物,半晌才拔出细管,嗡嗡飞去。

青竹丝眼神交杂的愤怒与恨意,双方都不愧是卑鄙小人,毒物才除,他便朝身畔们众一个挥手,竟是过河就拆桥,完全忘记自己答应过什麽,抓紧对方得意的当儿趁隙攻击。

黑乌鸦却不在乎青竹丝的背信行为,冷冷一笑,阴森森地道∶

「青蛇,你太不了解我们,你可知道刚刚为你吸去毒卵的苍冰,也是一种剧毒之物?他们是双生的昆虫,生长在约宗人的领地库姆兰森林里,苍冰和绯炎,各具冰与火的其中一种属性,如果只被其中一种叮咬过的话,其人必定全身发冷或发热而死。」

青竹丝的脸色刹地冰冷,举起来的手势僵在那里,再也不敢多动一根手指。

「青蛇,你是个明白人,」乌鸦见他的威胁确实得到效果,神色又复得意∶「你我同是门中人物,该知道苍冰是仅次於百鬼门的冰魄寒毒,如果你不想全身结冰而死的话┅┅」

「你到底想要┅┅我怎样?」青竹丝的气一下子又要馁了下来,乌鸦的威胁让他不寒而栗,对他这样的人来说,个人的存亡与荣辱,实要比整个「艺苗」来得重要。为了他这条小命,他什麽东西都可以出卖。

「很简单,艺苗需退出这次的献礼┅┅」黑乌鸦的眼神中充满著鄙夷和得意,他望著艺苗全体诧然变色的神情∶

「等献礼一事一结束,我自然就会赐予你解法┅┅」

***

星空下,剑傲坐著,霜霜仰卧著。

「真对不起,因为我,害你不能住旅人社。」一个轻柔的声音突地划破宁静,语声歉然。

「我一向不住客店的,住著气闷,是因为你。」另一个声音却沉稳的多,一般的温和平静,剑傲在草地上打了个旋,闲适无方地躺了下来。

「你为什麽阻止我和那些人打?」霜霜有样学样,将背脊贴靠在柔软的草坡上,双手却依旧环抱双膝。

「因为我们现在是个危险人物,能够尽量压低姿态,就尽量别引人注目。不止你,我更需要这样做,否则也活不到现在。」翻过身,剑傲将双手枕在首後,闲适地仰躺望天,与他略带警告意味的话语全不相衬。

「可是那些人可恶得很,要是下次他们去欺负不会武的人,那麽那个人岂不是要遭殃?恶人不好好教训,受苦的可是更多的人。」

本来别人说出这样的话,剑傲必定要嗤之以鼻,然而他偷眼朝她望去,却见星眸之中,除了对於自己理念的真诚,还有一股似乎与生俱来,自然纯粹的执著,使他不禁哑然。

「世间「恶人」太多太多了,你教训不完的。」剑傲音量转低,近乎呢喃∶「说不定,在你身侧的,就是个世间最差的恶人。」

「你是不是个┅┅很有名的人啊?我总有这种感觉,」奈何听力太佳,虽然小声,霜霜仍听见剑傲自言自语的嘀咕,眼睛从天空移到他身上质问道。

「啊,星星真多,你瞧,那颗是天狼星。」剑傲微笑著,自动删除霜霜最後一句问话,只是自顾自地伸高一只指头,去捕捉那灿烂美丽的星空∶

「秋夜星空最美了,满天星子,就像在夜空中洒了层霜一样。」

霜霜随即忘了自己随口问的话,朝剑傲指的方向看去,天边一颗硕亮如火的大星星在夜幕中燃烧著,格外引人注意。

「那是秋冬天空中最引人注目的一颗星天狼,你看,在他右边得是参宿四,左边是南河三,都是很明显的星星,三颗星刚好可以连成一个漂亮的三角型。」剑傲微笑著道∶

「有人说天狼星是大狗,南河三是小狗,而参宿呢,是个猎户,他们就这样在夜空上,上演著一场永不停止追捕猎物的故事。」

「我实在是看不出来┅┅」霜霜坦白地道,以前他也听说过西地有关星座的传说,但是她再怎麽有想像力,也看不懂那几颗由点组合起来的画面为什麽会变成一位女神,一只人马,或者一头雄狮。

「不会啊,你看看旁边那几颗星,那是猎户的头――左边,忽明忽灭的那颗,然後是他的弓。其实如果你常常没事做,躺在地上看星星,尤其是睡眼惺忪的时候,你就会觉得他们一个个都活了起来,比真实的还要真些。」

「是麽?」霜霜讶异起来,因为他诉说起星星的神情,就好像个孩子似的,原先她以为他不过是个刀里来火里去的门流血汉,却没想到在他内心深处,竟时时会浮现出些不一样的东西。

「我第一次看星星,是婆婆教我看的,那天是夏夜,可以看到牛郎,织女和跨著银河的天鹅座。」不知道霜霜在想些什麽,剑傲梦呓般地忽道。

「婆婆?」

「啊,她是┅┅扶养我长大的人。」剑傲忽地一抹脸颊,一副讲错话的神色,试图想将他呼拢过去,这句话的尾音特地缩小。

「是你的妈妈吗?」霜霜的耳朵太好,这种音量她还是一耳了然。

「不是。我┅┅没有妈妈。」剑傲淡淡地道,极力要掩饰语气中的不自在。

「那跟我一样呢!┅┅」或许因为遭遇相近,霜霜似乎体会出他的不适,不等待他的答话,迳自娓娓∶

「爸爸常常跟我说,我的妈妈是个美丽的人┅┅没有人比她还要漂亮,小时候我也曾在风云总舵和他一起看星星,不管看到那颗星,爸爸总会呆住,痴痴地看著他好一会儿,才对我缓缓地述说,这一颗星是妈妈的眼睛,那一颗星是妈妈的唇瓣┅┅整个夜空都像是我妈妈温柔的神情。」

「的确是的,」剑傲望著霜霜的脸,想起了斗室中那美丽的紫色雕像,霜霜的发色虽然更深了些,然而若隐若现,反而更添神秘之息,无论是瞳眸还是长发,都给人星空也似的幽远。

「凌伯父还真是感性,能说出这番话来,倒像是个艺术家,不像学武的了。」他侧过身,支颐轻道∶

「但我可从不知道我母亲生得什麽样。」

「为什麽,你的爸爸没有跟你说吗?」霜霜一愕。

剑傲沉默,一语不发地抿著唇,似乎她的问题,也正是他一直以来最深沉的疑问。

「啊,对不起,我又问太多问题了,」霜霜见他如此,惊呼地掩住双唇,歉然道∶

「我又问些奇怪的事情,嘿嘿,从小时候到现在,爸爸总是这样骂我,我追问我妈妈的时候,他也总是这样不悦――虽然那不算责备,只是他平常┅┅实在对人太好了。」

剑傲没有回答她,只是翻身站了起来,在树林间的草地上缓缓踱步。

「没什麽,我也很久没跟人说这些了。其实有些事情,如果强迫去遗忘他,反而会更加鲜明,说出来会好些。」语调缓慢,剑傲微笑著转过头来∶

「夜已经深了,如果你还不大在意露宿的话,还是早点休息一下吧。」

「可我不累。」霜霜发挥小孩子拒绝上chuang的本领。

「听话,我可不想再带著一个整天睡眼惺忪,动不动就掉下马来的人到处走。」

「那是因为我不会骑,我从小到大不过才骑过两次马――」霜霜大声抗辩,对著正在把她推到树下,替她盖上大衣的剑傲。

「好了,睡吧,我数到三,闭上眼睛。」

霜霜迟疑了一会儿,嘟了嘟嘴,终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把眼睛微微地阖上,然而才阖上不到三秒,霜霜又把眼睛打了开来∶

「你呢?你不睡吗?」

剑傲微微一笑。「你先睡著,我还想看星星。」

「你会一直待在这里吗?」霜霜忽道,不知是女子天生的第六感,还是她善於胡思乱想的天赋,总觉得眼前这人好像一只飘忽不定的鹰,随时都会振翅高飞,随时都会离她而去。自从失去了身边的一切,寂寞大恸之中,不知不觉地,她已将眼前这人当做唯一的亲人。

「我当然会在这里,要不然去那里?回去给那群乌鸦吃掉吗?」剑傲的神色一无改变,打趣地回话。

蘸著薄晚露水的娥眉动人至极,霜霜不禁淡淡一笑,好像也觉得自己问得太过奇怪,但她随即认真地再次确认∶

「你真的不会走?」

「我保证待著,到你睡著。」剑傲看著天空轻喃。

霜霜这才真正放心,半晌又闭起眼睛,她也真有些乏了。

本以为这下子应得到永远的安宁了,那知五分钟後,这刁钻的姑娘竟又把眼睛睁了开来,不知道又想到什麽事,大大的水眸子差点吓著他∶

「我是不是很棉嗦?」

剑傲快被打败了。「暂时不会,但是如果你再不睡,我就不敢确定了。」

「你真的会一直陪我?」

「真的。你快点睡,再不睡我生气了。」他开始觉得,或许她俩的关系应该叫父女?

霜霜翻了个身,又翻回来,眼睛仍是张著的。

「我睡不著,你说个故事,好不好?」

剑傲第六十八次在心中长叹。

「你想听什麽?三只小猪?小红帽与大野狼?睡美人?」

「不要,那些小时候听过了。」

「那就好――因为我也不会讲。老实说那些西地的故事都很像,我老是搞不清楚是那个王子和那个公主结婚,反正最後都是过著幸福快乐的日子――那你想要听什麽?」

霜霜抿著嘴沉思,那凝忖的表情,在月光下格外超然脱俗∶

「我要听你的故事。」

剑傲一笑。「我那有什麽故事,不都是些你杀我一人,我砍你一刀,赶明儿再回来把你全家灭了报仇的血腥场面,你又不爱听,听了会做恶梦的。」

霜霜缩了一下,在她听到「把你全家灭了」的时候,但随即又恢复了正常∶「我不说这个,你常常在外面,都没有什麽有趣的事吗?」

「没有。」剑傲答得很乾脆。

「那――随便嘛,你不说我就不睡。」她开始耍赖。

剑傲沉吟了一会儿,又叹了口气,开口说道∶

「很久很久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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