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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下(2 / 2)

「又来了,怎麽每个故事一开始都是这样?」

「因为很久以前的人早就死了,死无对证,你讲错了人家也找不到证剧反驳你—―也罢,我换一个,」剑傲耸耸肩,复又轻道∶

「十二年前,在上皇朝的乡下,有间屋子,屋子里住著一家人,分别是一个女孩,女孩的奶奶,和女孩的爸爸。」

「妈妈呢?」

「和你一样,小时候妈妈就不见了。别插嘴,否则我不讲棉。」

霜霜连忙伸手将口掩住。

剑傲见状一笑,随即容色微敛,侃侃续道∶

「小女孩过得很幸福,虽然她的爸爸很忙,常常没法来看她,但是她和奶奶住在一起。那位奶奶是个严厉的奶奶,她教小女孩读书,教她刺绣,又教她家事。但是那位奶奶也是个慈详的奶奶,她是真正关心小女孩的。」

「他的爸爸虽然不常出现,小女孩也不清楚她的爸爸究竟是干什麽的。但是小女孩也知道爸爸是爱她的,因为爸爸每次看小女孩的眼神,都非常的温柔。」

「有一次,小女孩杀了一只入侵农家的狐狸,正好被爸爸撞见了,小女孩的爸爸是个很仁慈的人,因此见状就训斥她的一顿,小女孩总是不明白,狐狸是来偷家里的鸡的,是狐狸自己先做错事的,洛u灾v要原谅它呢?爸爸却说∶只要能够宽恕,就要尽量地宽恕,因为或许又一天,你会遇到一些自己一辈子也宽恕不了的事情┅┅」

剑傲蓦地停顿了来,後面的话声不知是太小声了,还是跟本没有说出口来,霜霜正听得入迷,听他突然断续,不禁打开了掩住的口。

「然後呢?」停了一会儿,霜霜确定他确实已没再说故事,不禁放胆发问。

「没有然後了,因为我也不知道。」剑傲声音沉沉的,闷闷的,凝结。

「小女孩还活著吗?」霜霜关心地问。

「不知道,没有人知道。那只是故事。」

「喔。」霜霜道,终於不再说话。

夜已深了,一轮仍旧是弯月的弯月已悄悄西移,从树林斑驳交错的枝叶顶端看去,显得残破而碎断。霜霜感到自己的意识终於逐渐被森林里的大雾入侵,渐渐模糊,远离。

「活不活著,都没有差别了,因为,心已经死了,就算活著,也没有用了┅┅」

朦胧里,霜霜依稀听得这样的话语,然而意识已经无容她去分辩话中的含意,和说话的人是谁了。

***

虽是满天灿烂,「乌鸦」的心情可一点都不好,乌鸦门的群众都聚阶ub旅人社里,有的神色紧张,有的担心,有的则无意识地把眼神飘来飘去。

「还┅┅还不曾来吗?」黑乌鸦紧张地搓著手,刚刚面对青竹丝的气,如今已经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惶恐与虔诚交杂的神情。

「没有,香主,还没有看见「使者」的影子┅┅」

「呸,「使者」是你叫的吗?嘴巴放乾净点。」黑乌鸦的脸上摆出一种无比神圣的表情,只怕对自己的父母也不曾那麽恭敬。半晌他实在坐不住了,只得站起身来,步向屋外透气。

「真是┅┅早上那两个娃儿,弄得我都乱了分寸┅┅」

他忽地转头,询问旁边那名跟著他的黑衣人∶

「怎麽,我叫你揪那两个人出来,给他们下上些「嗜脑」,你忘记了?」

「不,香主,属下自然记得,只是――他们取消了旅人社的登记,竟不晓得跑那去了,属下曾经有尝试去追踪,但是他们灭迹甚快,属下追察不到。」黑衣人快步跟著乌鸦,走到外头布满星空的穹庐下,毕恭毕敬的回覆道。

「没住客店也没关系,这一老一少就算生了翅膀,这样短的时间之内必定也跑不远,不把他们找出来施以剧毒,看他们痛苦的在地上打滚,哀求我,我难出心中这一口鸟气┅┅」黑乌鸦的眼睛里充满怨毒,正跟所有施虐者一样,已经在幻想著达成目的之後的情状而暗自兴奋,丝毫不去理到底能不能达成。摸了摸被霜霜抓痛的手腕,那时的情景还刺激著他所剩不多的自尊。

「是的,香主。那麽,当此刻的献礼一结束,我就马上派人去找他们┅┅」

「好,我相信你,完事後,最好带他们来见我┅┅」黑乌鸦饶富意趣的舔了舔嘴唇,天下最大的乐事,莫过於站在安全的地方看别人受苦了∶

「我会让他们永远记得我,包括下了黄泉┅┅」

「不必等到那时候了,我现在就在这里。」

凄冷的夜风中,一个声音忽地袅袅传至黑乌鸦的耳中,温柔而微带笑意,如同秋夜蝉鸣,反而更添一分阴森。

乌鸦本来附手背对著男子,但此时他的汗毛已经全部立定站稳,身後那阴暗的客店转角,突然涌出一股杀气,宛如数千把锐利的刀刃,一点一点地削蚀著他的皮肤,把冷汗都刮了出来。气势的来源彷佛刻意要压制自己,毫无节约地释放力量,使他全身颤抖,脸色开始转白转青。

他也是个鲜血斗争中打滚过来的冷血动物,然而究竟要多少杀业,才能累积如此的肃杀之息?更令人惊讶的是,原本应是凶暴的杀气,如今在他身後的却是平静如水,一无波澜,好像那是天地间最自然的事情。

然而,却又如使让人恐惧。

身後传来一样物体倒下的声音,想是跟著他的门众。

冷汗涔涔而下,在风吹下蒸发,激起浑身鸡皮疙瘩,感到一样冷飕飕的铁制物轻移到颈边,张口呼救,所发出来的却是一串嘶喊的哑叫,丝毫不起求救的功能;想要抵抗,现实却不容许他这样做,突如其来的感受完全攫住他的肌肉行动,将他的心神彻底击碎。

「听说你有事找我,所以我就应召前来了,怎麽样,有没有很听话?」

剑傲的剑刃就在他颈边,发著森冷的光芒,声音愉快,充满了调侃意味。

这样的「杀意」对他来说,实不费吹灰之力,他自很早以前开始,便懂得怎麽样用杀气去克制一般的敌人,当杀业越重时,自然而然就会在体内累积一定程度的杀气,而这样的精神累积到一定程度,光靠杀气就能使人动弹不得,进而轻易致胜。

「你┅┅是谁?」

黑乌鸦的牙齿颤抖良久,才有办法讲出这麽一句,虽然也因齿间的撞击而含糊不清。

「我说过了,是你要找的人。」剑傲慢条斯理地说道,为了维系他的杀意,他微压剑锋,让利刃在他颈上划下一道浅浅的伤,血顺著颈子透过黑布潺潺流下,一见血,他的眼神又变了。

「早上你叫我记住你,我做到了,还回来找你,你可感动麽?」

「我┅┅我┅┅」乌鸦牙关打颤,完全说不出话来。

「我们来聊聊罢,你是什麽人?」知道自己的精神力异乎常人的强劲,这位黑乌鸦可能需要很长的一段适应期才能恢复常态,剑傲淡然一笑,找寻「轻松」的话题。

「我┅┅我是上皇南区「乌鸦门」的香主,人称「黑乌鸦」┅┅」

「喔,那你在这干什麽?这里可是北区边界。」播弄著自己的剑锋,剑傲漫不经心地轻问。

乌鸦迟疑了一会儿∶「我┅┅我也不知道┅┅只是┅┅」

「唰」地一声,疼痛毫无预警地袭击黑乌鸦的耳际,还来不及反应过来,鲜血已先一步激射而出,他听见耳朵和头颅分家的声音,空荡荡的,带点血肉模糊的糜烂响声。

「这样你的记忆力有没有好一些?」

「你┅┅你这恶魔┅┅」忍著断耳的遽烈剧痛,黑乌鸦的脑子混乱的几欲晕去。

「多谢谬赞。现在,你可以考虑回答我的话,或者让自己两边耳朵对称些,」不因他人的话语而起情感的波动,剑傲缓缓移剑,从右颈移到左颈。

「等┅┅等一下┅我┅┅我┅我们┅┅是因为「百鬼」的承继┅┅」

「百鬼的承继?什麽意思?」

「百鬼指得是百鬼门┅┅你┅你晓得┅┅日出藩最大的门┅┅她们每隔数年,会举行首领的承继仪式,而我们这些门里的信徒,就必需在承继日时,送上献礼,以示对其门的信仰┅┅」

「喔,献礼便献礼,你们这麽多人聚在这里,又是为了什麽?」

「因为┅┅百鬼门不是我们随随便便可以去的,献礼也不是我们的身份可以面呈的,必需等使者┅等使者替我们收礼,帮我们引路,告诉我们下一步的动作┅┅」

「是这样啊,就是说嘛,这麽简单的事情,大叔为什麽不开始就说?这麽不爱惜自己的耳朵,」带著笑意,剑傲将剑尖磨擦过黑乌鸦的左耳,这举动自然又引起猎物的一串战栗∶

「那麽┅┅我再问你最後一个问题┅┅」

「别要是┅┅遗言吧?」乌鸦颤声,神经已紧绷到了极限。

「不是,我才不那麽残忍。我要问的是选择题,黑乌鸦大人,你想要自己从这里永远地消失,还是要由我让你自此从人间消失?前者请答一,後者请答二。」

乌鸦肃地变了脸色,脸上的表情惊疑不定,剑傲的剑锋又已不安份的游来游去,这次是滑下颈侧。

「一┅┅」

经过了长久的考虑,黑乌鸦终於做下了决定,面子不能够当饭吃,但是留著命却可以多吃饭。

「真可惜,」剑傲佯装惋惜地轻叹,随即又微笑起来,缓缓移开剑锋∶「既然这样,那也没办法,但你的人格跟我的信念都不这麽值得保证,所以黑乌鸦大人,发个誓罢!」

黑乌鸦瞪大了眼睛,纵使剑锋已去,剑傲的杀气仍是钳制著他,迫使他不开口也得开口∶

「我┅┅我┅乌鸦门黑乌鸦,若是再出现在┅┅我身後这人面前,教我┅┅被毒虫穿心┅永世不得超生┅┅」

「不只我,还有那可爱的姑娘――如果你想找我,倒是不要紧,我很欢迎。」

「还有那位┅┅摔我一跤的姑娘┅┅」黑乌鸦打颤地答道。

「很好。」剑傲满意的笑了笑,略略收回了一点杀意∶

「除了这样,我要你记住一点,我这个人很闲的,对自己的轻身也还有一点自信,所以说不定那天心血来潮地跟著你,若是看到有什麽让我疑惑的事┅┅」他凑近乌鸦的耳边,舌尖轻轻划过那仅剩的一枚听觉器官∶

「那时,我就不敢确定你左边耳朵保不保得住了。」

杀气遽退,黑乌鸦知道身後那人已然走了,他却还没有回过头来,硕大的身躯斗然一软,碰地一声,倒在屋外柔软的草地之上。

四下黑鸟,惊起飞入夜林,月亮在山的那一头落下,再过几个时晨就是曙光初露,星子的光芒渐渐黯淡,黑乌鸦的身形在阒漆中隐没,他听见屋内有乌鸦门众的喧哗声∶

「这样总算是解决了,我最後一件能洛uo做的事┅┅」

稚鸡初鸣,看著倒下的黑乌鸦,隐於树枝杂荫间的剑傲,终於幽幽叹了口气。

***

露湿青皋,麦陇朝,霜霜起得跟太阳几乎一样早。

「李哥哥┅┅?」她是惊醒的,因为体内某种第六感因子。

四下空无一人。

霜霜感到一股不详的预兆,胡乱套了件衣服,慌忙站起身来,四处张望。

「李哥哥!」她叫道,还不敢走得太远,只在附近了树林里探了探头,但很快的,她便发觉这是徒劳无功∶

「李哥哥,你在那里,李哥哥!」声音远远地传了出去,但除了她自己空冥凄切的回声外,没有其他回应。

她不放弃,将搜寻范围拉得更远,在一大片雾气弥漫的森林里穿梭,直到脚都磨破了,差点迷了路,方转回原地。这才赫然发现,就在她就寝正前方的树干上,用尖石子钉了一张纸签,好明显,但她适才却完全没有发现。

才见到那张纸签,霜霜的脑子便轰地一声凝住了,颤抖著摇了摇头。

她逼著自己走向那张纸签,心中怀抱著最後一丝希望,或许他只是出去买个东西,或许只是有事暂且离开一下,或者只是去上厕所,看个斗鸡,或许┅┅

然而,纸签上的字却重重地,毫不留情地打进她的心底∶

「萍水相逢,即亦甚喜,山高水远,後会有期。」

简简单单,就十六个字,虽然语气客气,但形式却无尽的绝情。霜霜一把捏紧那纸签,整个人茫然地跌坐到地上。半晌,才有气力闭上眼睛,将那纸签贴到脸颊∶

「不要┅┅」

首次感到绝望,霜霜这才察觉,他的离开,竟已经在自己心头,留下那样大的痛苦和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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