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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凌语和霜霜的「甜蜜」生活(2 / 2)

好半晌,他终能抬起首来,朝不知所措的老实弟子安慰地一笑。

「我一向难以控制心情的澎湃,」他道,轻轻地∶

「我不懂世人洛u韫i以对悲喜如此淡漠;清晨的露水,花间的飞蝶,没有一样不是天赐的感动。即使是一株小草的顿悟,也弥足朝闻道夕可死矣,倘若你一辈子见不著一座山岚,语,假如你是只笼中鸟,就连山间偶然拂过的云雾,也能让你感激涕零。人们太习於周常的事物,习惯到麻木,麻木的忘记自己活在世间,本就是为了要感动。」

凌语呆然听著师傅诗意的描述,虽然不必然全明白,但不知怎麽的,某种自然而起的联想,却令他心头一揪,不自觉地抚了抚手。

「你有心事,语。」吟诗的语调敛起,风云专心凝视著凌语的神情,「你从小就这样,每当有什麽心里话,又不好意思说,就会同现在这般反覆搓揉著手,你瞒不了师范的。」

「我┅┅」一惊收手,从小就这样,凌风云对於人心的了解超乎常人的敏锐,在师父面前,他每每觉得像是脱guang了衣服,藏不住半点心里话。凌语脑中那份联想越发清晰,紫发白衣,霜霜观赏皇禁城的眼神嵌在他脑子里,让他几乎要脱口而出。

「霜儿?」看著徒儿欲言又止的模样,凌风云侧头笑了起来∶

「不难猜想。语,除了霜儿,那一个敌人折服得了你高傲的心?除了你疼爱的师妹,那一次挫折打击得了你激昂的意志?我是你的师傅,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霜儿和你於我是同样璀灿的星子,天空对於星象的抚慰不存高下,你若不想让为师的心缺两块角,就照实地倾诉你的心事罢!」

凌语凝紧眉头,专心听著师范的一字一句。他听了师父教诲逾十年,从未想过纠正这位长辈过於浪漫的口语,只是用他纯朴的心志绞尽脑汁地倾听,在脑海内强制分离排比转化等修饰语,整理字里行间引经据典的譬喻,将训示的真意去芜存菁,理出一条清析的头绪。

凌风云的诗人天份无懈可击,因为纵使只是唤他吃个饭,这位艺术细胞过盛的师范也会以柔和的语气编织一段诗句,诸如「众位徒弟,大地女神的赐与已化成了盘中飧,氤氲的白雾是灶头挥汗如雨的结晶,请让甘美的汁液滑过你乾涸渴望的舌苔,让诱人的芬芳沁入你贫瘠落寞的胃壁。肌饿的痛苦即将得到升华,只要你们心怀感激。」促使凌语不得不练就一番字句重组的能力,自行换成「饭已经好了,大家快来吃罢。」否则只怕脑里的语言管理区,会因字汇负载过重而宣告独立。

久而久之,凌语的理解能力已高於一般同年龄师兄弟,再灿烂华丽的用词他也能辨识无遗。

「不┅┅没什麽。」深吸一口气,凌语将稳重一一拾回脸上,敛起肃容∶「师尊,没什麽,真的。」

情知霜霜之所以成为笼中鸟,绝非崇尚自由的师傅任意为之,理由他不明白,然而二十年来相处,他可以体会师尊对此的无奈,此时旧事重提无疑平添烦忧。他实在不知道看似已被忧郁堆满的凌风云,还有多少空缺可以加入一笔。

过於理性的傻子,凌风云常对著他背影呢喃。静静望了他一眼,凌风云似乎藏了什麽回底心――鼓,还是先不点破,往後才敲得出声音。

「既然如此,语,这次的云渡山之会,就由你代师傅去罢,」难得地挺直身躯,凌风云的语气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味∶

「你领信任能干的师兄弟上去,崇洋流怎麽说,我们怎麽动,都由你全权负责,师傅相信你的能力。」

「师尊,这┅┅」大惊失色,凌语忙退一步,以躬身掩示不安∶「只┅┅只怕我胜任不来。师尊,语今年不过二十多,历练尚浅,许多师弟都比徒儿来得年长,或许著他们来做,会比语好得多。」

全风云会里面,恐怕就只凌风云一个能见著这般光景,眼前稳重的大师哥,此刻竟搓揉著手,脸上诚惶诚恐,以一种近似恳求的目光望著师傅。

风云没有说话,只是忽地倾起身来,凌语没有见过他离开躺椅几次,不由得心头一跳,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语┅┅你的心一直放不开。」

凌语心头一揪,师傅的身影越逼越近,他不自觉地竟想逃开,却惊觉长臂受攫,凌风云的功夫看似荒废的十几年,但纵使他慵懒如猫,动作必要时仍迅如猛虎,被誉为风云会弟子代最为杰出的他竟毫无反抗馀地∶

「师傅┅┅」

「语,我知道,你别以为师傅总是这副颓废模样,但对於徒弟,我还有点性灵眼儿。」一个凝视打断他话,风云望著他那只粗臂,单用眼神就将凌语的情绪勾起;

「打从我在西市与你目光连系的刹那,你对人世的迷惑就映入我底心。向世间控诉以无言,哭泣以静默,眼泪原应是你的权利,你却总是用过度的理性藏匿。」

伸出大掌,风云踏著危颠的步伐惦高脚尖,将温暖置放相处二十年的大徒弟头上,一如二十年前,毫无保留地给与抚慰;

「遗弃不是神给婴孩的命运,人们总以为初生的灵魂天真不懂事,却不知他们比谁都还对这世界明白,是年岁和历练蒙蔽了成年人的视线,让他们瞎了,聋了,瘸了,听得见铜钱落入阮囊的清响,却可以欺骗自己不曾闻见身畔稚子的哭声┅┅」

凌语深吸了一口气,风云的话像迟来的秋雨,淅淅漱漱洒进他内心,洗得他始终有尘垢的明镜台一片清新,却也遗漏了些许,游至他眼眶逡巡不进。风云的掌是催化剂,情感和生理终是产生反应,换来的是双臂紧揽瘦他一圈的师尊――或许在某种意义上,亦是他失落已久的父亲∶

「师┅┅尊┅┅」

「语,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恐怕就是没见你哭就死去,」持续著轻拂的动作,风云眼神像在理一盆春阳下的绿色植物,语气调侃中有温柔;

「可如今┅┅我了无憾恨了。」

秋天的风乾爽,透过木雕六角窗吹将进屋,原来西风也不见得如此悲凉,至少凌语觉得,有股暖意顺著那微风,渐次透进他一向遵循理性的灵魂。将他榨乾,扭曲,然後粹沥出些许残渣,留下净灵的部份还诸天地。

画面静止许久,直到有人率先打破那沉默。

「语┅┅这次云渡山的事,还有件惊喜,算是师父给你额外的祝福。」带著衣角的湿痕,风云轻轻坐回原位,脸上泛著笑容,桂花香弥漫唇边。

此语一入耳,一下子澎湃的情绪尽数纳入方寸,思虑再次回溯脑海,促使凌语猛然站起∶

「呃,是,是的,师尊请吩咐。」

没有人会比他更了解师尊闲适说「惊喜」的深意,九年前一场惊喜,让他房间现在都还摆著在东土颇算惊世骇俗的裸女油画,传说是师尊西地挚友所赠,让他难拂师傅割爱的美意;三年前的惊喜则是一种黑褐色不明植物,据称耶语唤作「Coffee」,可怜寿星忍著良药苦口的痛楚强饮一杯入肚,散会後立即冲入毛厕倒涌如潮,连宿醉都没这般痛苦。风云似乎和西地的一切过从甚密,大厅里三枚巨大银镜,房间的挂钟,烟斗┅┅连一向好奇度极低的他,也不禁想探究师尊的过去。

虽说是相处二十年的师傅,环绕风云的时间轴线仍是一团乌云。

「你放心,这回的惊喜,再不会让你夜夜背著墙睡,或者整夜待在茅厕里。」风云轻笑著,凌语的脸泛起潮红,对师傅洞悉人性的锐利暗自汗颜,心中亦涌起一丝暖意,因为那洞悉同时也代表著一份关心。

然而凌风云接下来的御礼,却完全推翻他幻想的崇敬。

「这次的外务,师傅想让霜儿陪著你,一方面解旅途寂寞,霜儿练武术也挺久,万一情况转坏,多少也是个助力。」声音忧心而温柔,风云却悄悄举起茶盅挡住脸颊。

宛如川剧的变脸,凌语的面色霎白。

「霜,霜儿?」恐怕这辈子是第一次呛到喉咙,顾不得在师范面前失态,连忙把腰一弯,做了个失礼的手势,伏著地板大咳起来∶

「当┅┅当真吗?太好了┅┅不,不对┅┅语的意思是,师,师尊,您┅┅您不跟著霜儿去麽?」

心脏活泼地在胸腔内跳上跳下,凌语已分不清那是高兴还是紧张,他真要怀疑师傅是否天神,否则怎能如此恰巧?想到霜霜宿愿得偿,凌语第一反应是高兴,但一想到自己可能的遭遇,心中顿时又沉重起来。「捉迷藏」的范围从家宅延伸至无边无际的重生大陆,他光想就觉得不寒而栗,忧喜两股情绪拔河,差点没将他的人拉扯成两半。

凌风云泛起忧郁的笑容,似以彩笔渲染,语声淡淡,已然答不对问∶

「霜儿一直渴望出去,邂逅外头广大的天空,回到她萌芽的自然,接触泥土的芬芳。那是她的愿望,也是我始终无法洛uo实现的宿愿。然而如今,我的人鱼公主十六岁了,寂寥的深海仅凭亲情,终限制不住那颗跳脱的心,小人鱼可以用童话和幻想充填空虚,但是少女的心是脱缰野马,用尽所有枷锁也绑缚不起。凌语,你和霜儿最亲,你该明白她的脾性。」

凌语苦笑著点头,好不容易从呼吸的阻塞中平复过来,由於看不见世界,霜霜只好将这几尺见方的广宅视为世界。把她游历五湖四海的壮志凌云没在日常的嘻闹里,将攻击史莱姆斩杀魔龙的过度精力转移到师哥的呵护中,他只怕那一天这股雄心爆炸,连自己仅存的灵魂也得陪葬进去。

「我明白了,」死有重於泰山,为了实现一个十六年来的愿望,壮烈成仁又何妨?

「师尊请放心┅┅语定会护得霜霜师妹周全。」

「这我一点也不怀疑,语,」露出笑容,凌风云斜欹案前,笑得诡异。

「你┅┅本就是该霜霜命里的克星,霜儿亦同┅┅」以一种隔岸观火的眼神瞅著惊慌失措的徒儿,顺势捏熄一根将灭的烛,说话越来越神秘∶

「我还没忘记十六年前那场求婚哪,语。」

「这┅这个,师、师尊┅┅」不晓得是第几次了,凌语最受不住师傅拿这开玩笑,只怪六岁的他未受世俗的洗礼,只直觉地以言语表达内心渴望,压根儿没想到所谓「照顾他,保护他一辈子」,在人世的语言定义里就是以身相许。更没料看似无害的师傅竟打蛇随棍上,动不动就引之安抚他被霜霜搅炸的脑神经。

「霜霜托付给你┅┅我很放心。」

天外飞来一句,完全不管凌语的辩解,忧郁的气质感染斗室,凌风云与生俱来的多愁善感总让人招架不住。凌语不禁一呆,随即大力摇首起来。

「师尊┅┅不、不是这样的,语┅┅语不过当霜霜是妹子┅┅」世上人分为两种,一种叫作懂得说谎的人,说假话时脸不红气不喘,比吃饭喝水还容易;另一种是不会说谎的人,一但内心真意与外部表示不符,身体便立刻回应表徵。凌语的脸果然再次通红。

「我知道,我知道,语,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明白┅┅」目光转远,一如跌落茶盏前的神态,凌风云再次神游太虚,飘离现实世界,升华到自我的意识空间里∶

「我也总是这样对她说,奶是我妹子,我是你兄长,我们是兄妹,再好不过的兄妹。然而兄妹再好,到头来什麽也不是┅┅奶该知道这一层的,然而你们竟当了真,竟刻意地当了真┅┅不,是我自己太傻┅┅」他说得很轻,只在唇边,细柔地像在对情人悄语。凌语站得远些,只看见师尊惯例的呆滞,一句话也听不著。

「师、师尊┅┅您累了。」深怕师傅再次调侃那无解的问题,凌语这才想起谈话已持续许久,忆起师傅的身子骨脆弱,又见这副模样,一向严守分寸的他连忙躬身请退。「徒儿还是先下去罢!」

「退罢,退罢┅┅」视觉已不及凌语,风云的语气不像在和徒弟说话,只是茫然看著不属於现实空间的一方,随意挥了挥手∶

「你们全都走罢┅┅走得远远的,留我,留我一个人,一个人┅┅」

斗室的薰香飘忽著,忽焉绕过颈後,倏然钻於掌间,他缓缓伸掌捏熄焚香,恰与凌语垂帘离去同时。

朝天吐了口长气,凌风云将头枕於几上,忽地食指轻划,似在写著什麽,反反覆覆,竟是越写越激动,直至指甲在桌上沁出血迹,这才打住疯狂的举动∶

「都走罢┅┅全都┅┅走了罢┅┅」

扶著椅把,衬衣的带子滑下,露出半片上身,凌风云觉得整个室内在旋转,而他亦同。於是他这麽做了,先是缓缓旋转,他将衣带当作水袖,直至舞得霍霍生风,几十只白蜡竹随著他颓废的舞蹈命在旦夕,终於承受不住劲风的催残,一个个沦为风中残竹。

斗室遽暗,他的目光缓缓转向屏风,彷佛已这麽做过千千万万次,脸色忧郁,双眼却无可抑止地放出光芒。

「┅┅紫缇,我这样做,奶会怪我吗?等著我们的命运,是喜抑或悲,而明天,是光明抑或黑暗?紫缇,你告诉我┅┅」

白蜡烛的炊烟四散,烟雾尽处,屏风里原先上皇街道的热闹往来,在黑暗的世界里,竟转瞬化作了一位紫衣紫发的少女。

***

紧张地搓揉双手,凌语在庭院里徘徊,他实在应该立时去作喜鹊,通报这千载难逢的讯息。但期望越大,一向冷静的他却成反比紧张起来,霜霜会怎麽反应?听到这消息,必定是高兴的罢?他反覆练习著开场白,却没有一句十全十美。烦躁之下,索性转身回房,一方面理理云渡山的头绪,沉淀适才澎湃不已的心情。

然而才推开门,凌语却意外发现,忖度对话的对象竟已在房里恭候多时。

「语哥哥!」惊讶之下言语失灵,他只得任由她将自己像捉猎物般拦腰攫住,那冲击力简直像只小牛,差点让精神处於耗弱状态的他後脑著地。

「霜、霜、霜儿!」好不容易从齿间细缝蹦出这二个字,苦命的师哥不知何措其手足,对白完全失去逻辑∶

「你┅┅你没事了吗?你不继续在那儿看风景?不,我是说,下来就好┅┅不,霜儿,你┅┅怎麽会在我房里?」

「我没事了啦,语哥哥,我现在觉得好多了!」跳起身来,霜霜在斗室内踅了一圈,示意自己身心无恙,才要回话以止住她的雀跃,却见活泼的师妹忽地立定站正,难得低下了头,凌语看见她雪白一片的後颈∶

「我只是来┅┅跟语哥哥说声谢谢。」

凌语吞了口涎沫,咯登一声。「道谢?」

「是啊┅┅先谢谢语哥哥的披衣。」举高双手,霜霜捧著那件外褂,亲自按入凌语粗壮的掌中,再用自己的纤指相符,笑得像东升的旭阳∶

「让大家担心,真是对不起喔。霜儿知道自己错了,不该那麽任性,语哥哥忙了一整天,还让师哥为霜儿的事操心。下次让霜儿作道菜,给语哥哥赔罪好了。」

紫眸抬起,恰映入凌语仓皇的神色里。他甚至没去注意霜霜的补偿方式是否会造成更大的灾难,只觉像喝了杯陈年老酒,一时间脑袋昏昏沉沉,无法思考判断,只是飘浮在那群声符上。

「且况┅┅霜儿自己也答应过爸爸,安份地待在家里,我也知道,爸爸这麽做,必定有他的苦衷,我不开心,他一定也跟著不开心。我们打过勾勾,这是霜儿的誓言,本就应该遵守,所以这是最後一次了,语哥哥,从今以後,霜儿会乖乖的,再不为出不去的事闹脾气了┅┅」

举起单薄的右掌,霜霜的动作似要发誓。然而誓言和动作却同时被打断,她讶异地抬头,却慑於凌语那过於积极的眼光。

「奶可以出去了!」抓住她手臂,凌语似乎也感染了些许师傅的多愁善感,语气不自觉激动高昂,「师傅刚交代下来,这次云渡山与崇洋流的会谈,著我带著奶同行,让你陪著大家,顺道去见识外头的风光,你听见了麽?你可以出去了!」

真是的,他明明演练过许多次理性而冠冕堂皇的说词,情绪一来却全数崩毁――该归罪於那双紫黑色的眸,足以打乱他生命中一切次序。

霜霜忽然不吸气了,就在凌语敛声之後。他吓了一跳,因为屏息的她脸色苍白,双手挪移到胸口,似乎随时要因窒息而晕去。正要叫唤她回神,一个细锁,微弱,接近断气的声音,忽地从天外飘回他与她之间∶

「语哥哥┅┅没有骗我麽?」

「师尊亲口所嘱,还令我全权负责此事,若我把你忘在宅子里,只怕回来要给他罚的。」凌语愣了愣,脱口而出。

「那是真的了!」好像用尽胸腔最末一口气,这句话的音量大到足以将屋顶掀起。抓不住胸口涌出的心脏,霜霜勉力倒吸口秋末的空气,凌语看见她从床上跳起,翔上飞下,抱紧枕头旋转身躯,笑声毫不抑止地倾囊,彷佛要倒尽十六年来流露不够的部份∶

「是真的,我真的可以出去了!」

默然望著她雀跃如飞鸟的背影,凌语心中百感交集,原本他视师范的决定为麻烦――这姑娘连这风云的笼子都管束不住,一但逸入了外头无边无际的广大天地,又有那一条绳子能系得住她的影?然而如今看到她那幅前所未有的狂喜,自己送任何礼物,小侯和她玩任何游戏,全不能与之抗衡,才知道霜霜渴望出海的yu望是如是之烈,几乎要将她娇小的身躯涨裂。

正思忖间,霜霜的笑声竟斗然转为哭声,凌语惊的瞥过头去,却见雀跃的小鸟竟尔跌坐榻上,单手拭著不断沁出眼际的珠玉,刹那间连衣衫也尽付洪流。

「怎麽了,摔疼了┅┅?」手足无措,凌语怕死霜霜的眼泪了,他这辈子即使枪淋弹雨也不曾皱一点眉头,但这小师妹的一声抽咽,就可将他轻易击倒在地。

「不┅┅我┅┅我只是┅┅太开心了些┅┅」

又哭又笑,霜霜表情正是这句话的写照,一边拭去多得要融化五官的泪水,一边又展开凌语同等害怕的笑靥――只要这种笑一现身,他就会表意不自由地变成俘虏,就是要他将九大行星一并采下,他也会呆然颔首。

不过对方并没有要求他摘星星,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平静,霜霜的请愿比较简单∶

「语哥哥,那┅┅今天晚上霜儿可以睡你房间吗?」

心脏吊得老高又沉下,凌语蓦地一呆,忆起那些孩提的夜晚。因为霜霜从小怕鬼,常常抱著一床棉被,边抹眼泪边以百米高速狂越过练武场,哭哭啼啼在他房门前请求庇护;也不知多少个缺少星星的夜空下,十多岁的他抱著五六岁的霜霜,就在这间房里,以与生俱来的安全感抚慰她入眠。无数的床边故事,无数的儿歌,若是将他笔录下来,足以连缀成一曲垄长的史诗。

凝视著自动坐於榻缘的她近乎哀求的目光,凌语的情感霎地飞回那段记忆里。笑容不禁异样起来,随著年岁的推移,霜霜的美貌和灵动与日俱增,他说服自己将她当妹子看的次数也水涨船高。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本就微妙,但纵使是第六感严重缺乏的凌语,心里也总有股难以言喻的感受――与霜霜的生命紧密相连,改变她未来的并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他凌语充其量只能遵循那注定的承诺∶保护她,照顾她┅┅直到他生命终止的那日。

「好┅┅好罢,可霜儿,你可别告诉旁人┅┅知道麽?」无奈的叹息,今晚他铁定要打地铺了。

「知道了!谢谢语哥,我就知道语哥哥人最好了!」完全无视,她已自行侵占起凌语的寝具,回报又是个特大号的笑容。夜色如水,复制一宅子月光。

「奶先睡罢,语哥哥还要巡巡房,确定大家都安稳了,再回来陪你,好麽?」

「不,我不睡,我等语哥哥回来。霜儿好――久都没和师哥们睡一块儿了,我要听语哥哥说故事,说好多好多故事,关於云渡山的,关於皇禁城的,关於这世界的┅┅对了,还有语哥哥的歌声┅┅」

叨叨絮絮,霜霜的声音嘟嚷著,随著天色渐渐弱了下去。凌语阖门的声音轻轻,只为不惊醒榻上阖眼的天使。

然而脚步声才远,床上的天使却霍然睁开了眼。透过同款的六角木窗,今晚的星星又多又亮,不似童呆时的阴森,霜霜精亮的紫眼放出光芒,凝视穿透天际,到达遥远的山头,突地嘻嘻一笑,返身钻入被中,只露出天下最灵活的一双眸∶

「云渡山┅┅会是怎麽样的一个地方?」

抱紧薄衾,霜霜带著甜美的微笑,梦中的景像将会无限美好,她这样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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