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降小僧大力地摇了摇头,一个站将不稳,竟是跌坐在地,连忙顺势改为跪姿∶
「不┅┅不是,那个┅┅「乌鸦」他们┅┅似乎不是被猫又大人杀死的,而是┅┅总之┅┅他们的尸身,有的断头,有的断手断脚,肠┅┅肠子,脑浆,血┅┅好多的血┅┅流了一地,那味道,那气氛┅┅简直就好像┅┅好像┅┅」
镰鼬二子悚然一吓,饶是他脑袋直,脸色也不禁乍然而变,谁都知道猫又生性爱洁,就算要屠人,也必选择不弄脏手的方法。他眉头一抿,踏上一步追问∶
「好像什麽?你他妈的快说!」
雨降小僧被吓得颤了颤,瑟缩地环顾四周,剑傲甚至看见舌头在他唇内打结∶
「是┅┅就好像是┅┅被「某个人」所杀的┅┅一样,就是┅┅就是┅┅大人您知道的,上┅┅上皇┅┅不,东土的传说┅┅杀人的恶魔,戮尸的恶魔┅┅所以小妖就想,猫又大人该不会是┅┅」
「到底是被什麽人干掉的?老子脑子直,听不懂猜谜语,你给我直说!」
二子的怒气越来越炽,几乎可以取代周遭的大火,现场一片鸦雀无声,群妖凝视著镰鼬已成镰刀的右手森然举起,唰地划入雨降小僧跪伏的足,差点没让他当场昏厥,忙不迭地用那单薄的眼,惊惶万状地望著那凶神恶煞,甚至不敢斜视身畔的凶器∶
「是,是的┅┅我说,我和垢尝,锅狸都觉得,杀害「乌鸦」一行人的,应当是某种上皇武具┅┅所以┅┅所以我们斗胆推想,那说不定会是┅┅那个经常出没在东土地界,善使剑,也曾经戕杀过我门同胞的魔鬼┅┅就是┅┅就是┅┅」
雨降小僧话塞在口,一面戒慎恐惧地看著抵在自己支点的长镰,一边死命想使声带发出某个词来,无奈底心那份刻板印象太深,像塞子般将到口边的话又硬逼了回去,雨降小僧大约说了上百次「就是」,然而「就是」什麽,竟是怎麽也无法表达。
剑傲在暗处看得又好气又好笑,真想自己跳出来帮那雨伞接话,不过就是自己的别名,又不是光叫名字就会身首异处,这妖怪未免也太过胆小了些,倘若见到真人,又会是什麽光景?剑傲不禁苦笑著细思。
镰鼬二子越听越糊涂,瞥了一眼身畔的小弟,兀自哭个不停,心中烦闷,正待继续严刑逼供,冷不防一个声音隔断了满神社嘈杂的絮语,截断了那嗫嚅的对话,也促使祭坛上的镰鼬二人一齐回过头来。
「就是「魔剑」┅┅是吗?」
缀满五色布饰的祭坛後突地转出一个身影,和镰鼬二子同型制的黑色水干,身材却魁悟大方得多,一般的鼬面面具,然而油彩鲜明,眼角和嘴角上扬,看来就像在大笑,面具里的目色温和,直视火光而瞬目不眨。剑傲为这睥睨群妖的气势暗赞一声,相形之下,那镰鼬二子的行迳直如跳梁小丑。果然一见那人,二子的气登消,噬血的镰刀乖乖敛回手臂,连眼神也不敢造次放肆。
「大┅┅大哥!」极力将原来的傲气尽数敛回他具的遮蔽里,二子慌忙向鞠个日出式九十度大躬,剑傲看到一滴晶莹的汗,从他面具的侧缝漏将出来,而後面成串地跟著更多。心中忆起古日出关於「镰鼬」的传说,果然是成三之数的妖怪,而眼前这人,必是三者之首无疑。
「啊?亲爱的二弟,好久不见!」轻从身後取出明净的白布,彷佛习惯似地,慢条斯理地擦拭原先就已白皙无疑的手,镰鼬的大哥细心整饰著十只修长尖利的指,从指尖到手掌,眼神除了慈爱,窥不见其他锋芒∶
「数年不见,你越发出落得精神了,我打老远就听见你的骂词儿,你一点儿也没变,还是当初那傻小子,大哥惦记你得紧,改日挑个时间,我俩好叙叙旧,喔,还有小弟。」
他转脸望向一旁抱著药罐的小镰鼬,笑容顶到眉角,说也奇怪,原先兀自哭闹不休的男孩,在看见兄长的笑容後,竟斗地敛了眼泪,两只大眼转成涟漪,眼角含雾地直视那白净的双手,将怀中的黄色液体搂得更紧。原本在他身畔照顾的般若,似也迳自咽了口涎沫,悄没声息地退下坛来。
二子自小和他相处,这句话外人听来,是兄弟间寻常问候语,然而到二子耳中已自动转成了∶「二弟,这麽久不见,你是越来越顽劣了,都这麽大了,一点长进也没有,还是那副流氓样,你最好给我记著,那天有时间,我铁定好好教训你。」心虚之下倒退一步,之前吆喝群妖前的气势尽数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惊怖∶
「那┅┅那里,老子┅┅不对,小弟也很想老哥,恨┅┅恨不得天天见到大哥,常┅┅常常和大哥在一起。」
镰鼬的大哥眯起眼睛,过度夸张的笑容将面具微微顶起∶
「放心,亲爱的二弟,今晚的祭典过後,我们会有很长的时间朝夕与共,好长进昆仲之谊,到时我再好好地调教你和三弟,就算你想离开大哥,大哥也不会放过你。你过来,让大哥看个仔细。」
尚震惊於镰鼬大哥提供的讯息,不等二子有时间顽抗,兄长的手开明专制地扯紧他衣领,将他强行揽入怀里,轻抚他虬结的额发,无视於怀中弟弟的颤抖,舌从面具的唇隙中搜寻,濡湿胞弟汗水淋漓的面颊∶
「果然不愧是我弟弟,才些日子不见,长胖了也长壮了,令我这作哥哥的无限喜悦,无限兴奋┅┅」
剑傲不禁哑然,他感到有趣的倒不是镰鼬大哥的行为,反正他跑遍大江南北,连稣亚这般怪人都开了眼界,还有什麽能惊他波澜?倒是镰鼬兄弟在祭台上旁若无人,底下群妖竟一无动作,连点窃窃私语也未敢有,这三兄弟在百鬼门中的淫威不言可喻。
空气停留在静宓中,火光的声音竟似也识相地收敛,本来剑傲估计台上兄弟的「叙旧」还要持续一段光阴,正想闭目养个神,那知一个意料之外的声音竟斗然打断镰鼬的轻声细语,使对话突兀地中止。
「请┅┅请问┅┅」
像是将一辈子蓄积的胆用尽,立於祭坛上的双脚依旧颤抖,剑傲看见那被冷落一旁的雨降小僧,终於在沉默和辞退间做出选择,加意畏惧那镰鼬大哥似的,声音比以往更小,连剑傲都得气集双耳才听得到∶
「小┅┅小妖可以退下了吗?」
祭台上火盆的烈依旧,映得镰鼬弯月笑容般的面具更为夸张,剑傲的目光直视那缓缓蠢动的唇瓣。「原来是你啊,雨降,好久不见了,你过得还好吗?还在路上问人有没有掉雨伞啊?」
嘴角勾起优美的弧线,在笑面的面具里,直似两把重叠的镰刀,手仍钳制著二子不放,反覆抚著他面颊∶
「你总是这样慌慌张张,紧张兮兮,派遣这样胆子小的你,完成寻找猫又姑娘的危险任务,真是苦了你了。」
雨降的脸呆呆望向镰鼬投射的目光,似乎一瞬间被那春风所震慑∶
「大┅┅大人过奖┅┅小妖┅┅小妖未完成任务,罪该万死,理应受罚,何苦之有?」似是被柔和的频率抚慰了颤抖的字句,雨伞下的身影竟首次不再结巴,鼓起勇气仰望那与二子成反比的慈容,极尽所能地以眼神摇尾乞怜。
「我知道,那不是你的错。小猫又行事一向「高深莫测」,连我都难以捉摸,那可以怪罪於你?她的天真任性,也不是第一天了,冲著她对百鬼门的功勋彪炳,我们再怎麽都该体谅她的神出鬼没,我当然不会怪你的,雨降。」
雨郊uG没注意到,镰鼬每讲一字,便携著二子缓缓靠近一步,直到自己已被他高大的身影所笼罩,单纯的性子还兀自为意外的宽恕而感激涕零。
「谢,谢谢镰鼬大人的宽宏大量,小妖铭感五内┅┅」似乎潜意识体察到祭台已成为一级危险禁地,雨降的目光不时瞄向台下,脚步微移,渴望退回人群的遮蔽∶
「那┅┅小妖可以告退了吗?」
高大的身影距离雨降已仅一尺,镰鼬大哥轻抚腕中胞弟的颈,低垂的眼楮看不见神情,只是意蕴深长的柔语∶
「当然,你当然可以退下,永远的退下┅┅」
由於天生对於危险的感应,隐於暗处的剑傲微微一讶,随即长长叹了口气,轻点身畔剑铗,凝视雨伞下惶急的面孔,语调淡然∶
「再见了。」
三个音节还未发完,激风卷起了小妖怪周遭兀自呆滞的空气,也卷起了在场每个人的屏息,扭曲狰狞的飓风呈泫涡状盘旋而起,离心力的切点利如刀刃,风扬起长镰般的尾,淌著嗜血的风口,吞噬地面上仅见的生命。
包括二子,小镰鼬,还有原本骚动不已的群妖,狂乱的风似乎同时刮尽了众人的兴致,鸦雀无声成了现场的最佳写照,糜烂的肉替群妖扑设了苍穹,纷落的血笼罩星晨斑斓的夜空,雨降弱小的身子已从祭坛前消失,只馀那把彷若哀鸣的破伞,在风的滚动下承接主人的血肉。
「「镰风」┅┅」
喃喃吐出妖法愿的名称,虽然已是重覆上演,二子仍诧异地眨了眨眼,平和不起波澜的妖血显与镰鼬杀戮的暴行违和,到现在他还无法反应∶「大┅┅大哥┅┅」
「我说过我很仁慈的,」祭坛由於离台风眼最近,首当其冲血沫的降临,顿时镰鼬三兄弟的肤色均被红色的斑点所占领,镰鼬的兄长以姆指蘸起,以赤色的颜料在二弟脸颊上涂鸦∶
「找不到小猫又不是他们三个的错,所以我不处罚垢尝和锅狸,我本来也无意惩戒雨降的,那知他太急著走,一脚踏进镰风的范围里,唉,连我也救不了他,真是惋惜。」
再次取出随身的白帕,镰鼬边说边轻拭手指上的血迹,仔仔细细地擦拭每道指纹间的残馀,一点也不让红色停驻肌肤,好像深怕一个不小心,就会给这杀戮的象徵所玷污。
「大┅┅大哥,对,对了,刚刚那贱┅┅不,雨降刚才说┅┅」不敢再停留在这恐怖的气氛里,二子尽力地转移话题,然而要他改掉深埋骨子里的污言秽语,恐怕自杀还比较容易,用词几经转变,好不容易才将字句拼凑∶
「猫又那婊┅┅猫又大人之所以找不到人,说不定会是被那┅┅横行东土的裙┅┅的通缉犯「魔剑」所误杀┅┅」
镰鼬的大哥依旧慢吞吞地擦他的手,擦完左手换右手,拭完右手又意犹未尽地抹去颈上的血迹,擦得推古神社前一片宁静,一片战栗,剑傲看到角落的猫又屏气凝神,秀眉皱起,似是对这青年也甚为忌惮,不禁啧啧称奇。
「奇怪┅┅二弟,小猫又和那位用剑的朋友近日无冤,往日无仇,我也不记得我们百鬼门和他有过节,怎地人家这麽清闲,好端端地伤害我们家小猫?」
剑傲真想谟拜他,无论这位善心的镰鼬是敌是友,冲著这句话就该请他喝杯酒。
「那可不一定,大哥,那家伙传说在门流间裙得很┅┅不,我是说,他砍人据说从不看对象,瞧他妈的不爽就杀,对,对不起┅┅我是说,不定猫┅┅猫又大人在路上被他堵到┅┅」镰鼬二子很快地打碎剑傲的清白,极尽所能的抹黑。
镰鼬的大哥表情显然惊讶,而且是过度夸张的讶异,连擦手的白布都自由落体∶
「二弟,你这是说我们百鬼门的小猫又不如一个使剑的混混吗?哎呀哎呀,你怎能这样说,小猫又聪明睿智,洪福齐天,就算十个杀人魔立於她之前,也会消融於百鬼历代伟大的力量中,不是吗?」
剑傲怀疑二子怎有这般无穷尽的汗好流,蓝色的水干几已湿遍,剩馀的一滴滴落到踝边∶
「是,是的,大哥说的是,是┅┅是小弟失言了,猫┅┅猫又还没有死,只是┅┅只是洛u颡卤D子不回来?」或许感染到雨降结巴的功力,二子竟也开始语无伦次。
「小猫又不回家,一定有她的理由啊,二弟,身为下属,我们就只能遵从,」镰鼬面具上的笑容,再度与隐藏的唇角重叠∶
「小猫又在百鬼门里面也够刻苦了,大大小小任务不说,现下又接掌了辅佐九十九继主的「妖臣」,小猫又┅┅喔,不,以後该叫猫又「大人」了,她的地位从此尊荣。我们这些妖仆,都得向她和玉藻前辈致敬呢,猫又大人不想回来,与卑贱的我们同进同退,从事野蛮的夜行,那是大人的矜持啊!」
二子惶恐地鞠下躬去,脸在阴霾汗滴的掩埋中格外狼狈,差点没拿镰刀起来擦汗∶
「是,大哥,老子我┅┅不,不对,我知道了。」
「对了,二弟,你记得和大家说说,上回追踪猫又大人的发现没有?」
罔顾弟弟的意愿,镰鼬的大哥再次亲谑地舐过二子的颈,惹来他一身寒栗,好像光凭舌舔,便可挟带镰风将颈动脉割断∶
「你看到什麽,听到什麽,怎不和百鬼的群妖朋友们说说?」
二子闻言倏地直立,缺氧似地不住喘息。「我,我想起来了,大哥,我正要和你讨论┅┅」侧身一闪,假藉宣布事情的契机,镰鼬二子终是快速脱离兄长的掌握,连忙退避三尺,以免再被拖回去享受「兄弟之谊」∶
「上次老子跟踪那婊子┅┅我跟著她,结果大哥知道吗?竟看见另一个人也跟随著那女人!我本来以为是敌人,结果那贱婊┅┅那女人竟然和跟踪者聊起天来,还笑得他妈的贱!呃,总,总之,我谴小妖去调察清楚了,那个骚货的对象是男人,还是人类┅┅」
二子的声音虽不算大,但在这静如空山的推古神社前也够清楚了,登时举众大哗,在场崇拜猫又者不在少数,不信,疑惑,愤怒和嫉妒的声音此起彼落,掩盖了二子接下来的话声。
不意外地看见猫又又吐了吐舌头,那小姑娘似对自己引起的骚动毫不介怀,甚至还有些得意。付丧神定是谴猫又来凌乱人间的,剑傲不禁垂首轻叹。
「二弟,你又错了,猫又殿这麽做,一定自有她的道理啊,你这样擅自评论她的品格,实在太大逆不道了。」
然而镰鼬兄长的语声一出,登时压住了群妖的喧哗,瞬间将气氛冻结回肃静∶
「就算大人她随人类去了,二弟,那也是她睿智的诀择。毕竟在这古老的都城,人类怎麽都比妖群高贵,大人在人类那寻得了归宿,身为下属该普天同庆!怎可依此在背後毁谤猫又殿?二弟,你太糊涂了。」
年长的镰鼬语气温暖,似经验丰富的长者教诲不懂事的晚辈,大掌伸起,阴影笼罩,竟不知如何跨越三尺的距离,又是轻拍他额,每拍一下二子就是一串汗珠,让人不禁怀疑他会否脱水而死。
「大┅┅大哥的意思是,不去理那婊子,让她自己寻开心?」二子对兄长的决定似乎大为困惑,直率的脑子听不出弦外之音,急切地追问∶「可,可是那是人类耶┅┅且况那婊子她是「红姬」,再怎麽样都不该┅┅」
质疑的话还来不及说完,震耳欲聋的火却与话声同时被截断,只因有个更大的声音划过祭坛下群妖,直达镰鼬三兄弟所立之处,声声震人∶
「对不起,小妖斗胆有个疑问,想请问镰鼬大人!」
包括镰鼬三兄弟在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发声处望去,好奇地争看继雨降壮烈牺牲之後,到底还有那个不知死活的妖怪胆敢与权利争锋。镰鼬的头领眯起眼睛,妖怪的聚会一般不以原形,因为妖物的原形委实太占空间,但人形又显不出百鬼的特色,因此规定凡此类祭典,必以原貌的面具代替真身,此刻入眼的竟不是预测中的重量级妖仆,而是一个连他也难以辨认,名不见经传的面具。
原来那面具的现任拥有者正是剑傲,听著镰鼬两兄弟的对话,他在旁思忖许久,心中隐隐有个构想,而第一步就是站出来讲话。虽然此举颇为冒险,但是除非孤注一掷,否则事情永不会有进境,但此刻露出人类的真实身份当然不妥,若是给猫又认出,後果更加堪虑,只得顺手点倒了一个离他藏身墙角最近的倒楣妖怪,强制商借他识别身份一用。
剑傲透过面具的隙缝瞥向台上的镰鼬,这面具有个极长的舌头,满头蓝发,恰巧将他殊异的发色遮蔽无遗。却见二子转向兄长,似是请示他吩咐,镰鼬的大哥俯首低语几句,随即见二子大踏步站出,威风凛凛,厉目望向剑傲的方向,声音恢复原有的霸道∶
「我大哥说了,你有什麽疑问,快说!」
剑傲见过他之前的窘迫,此刻又见他狐假虎威,反而更显滑稽,忙不迭地敛住溢到唇边的笑容,将惊慌堆满面具下的脸,配合恰到好处的肢体语言,以天生的戏剧细胞临摹雨降的诚惶诚恐,再添加三分小镰鼬的纯真无辜∶
「小┅┅小妖只想大胆请问,洛u酊漱j人至今还未现身?」
他不确定百鬼门的头领究竟以何称呼,只好用「大人」含糊带过,好在群妖被他话中含义所吸引,倒没注意它用词的不当。
自从猫又处得之百鬼门头领失踪的消息,剑傲就留上了心,心知门里高层有意隐瞒「大人」失踪的讯息,即是因为他们心知肚明,真项一旦曝光,非旦引来各界猜测,难保不会有人趁此叛起。他本意就是先炒起骚动的潮水,因此迫得镰鼬无法继续隐瞒,无疑是此刻最好的方法,如此一来从信徒以至於干部,其信念必定有所动摇,他就有乘风破浪的契机。此时一问,果见二子的汗水再度淌下,求助地望向身後的大哥。
不知镰鼬兄长又向二子说了什麽,这次却很简短,布满汗水的鼬面再次回到审问的岗位∶
「不是跟大家宣布过了,九十九殿身体不好,没法出来受这种风寒,你他妈的还在那棉唆什麽?」
剑傲丝毫不让,语气虽然恭敬,态度却是强硬,一点也不因对方的驳斥而退缩∶
「百鬼夜行之夜,乃是我们百鬼门重要的祭典啊┅┅大人就算再怎麽有恙,也该出来看护看护我们┅┅如此避不见面,小妖实在担心的紧┅┅」
群妖此刻已让出一条道路,让他得以缓步接近祭坛,近距离观看镰鼬三兄弟殊异的气势,这当然是十分危险的,然而剑傲除了城府之外,却额外有一股不衬於沉稳的孩子心性,与其再被寻求魂封解法的机会所折磨,倒不如自己披荆斩棘去接近机会,最坏的情况不过在群妖包围下杀出重围,百鬼门搞得他连日来鸡飞狗跳,如今他要反赢一著。
二子再次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正要回头再请示兄长,剑傲却一个箭步踏前,身体已触到祭坛边缘,打铁趁热,阻住镰鼬再作辩解的契机,他将声音拉细拉低,颤抖与畏惧,让自己符合一个与世浮沉,忠心耿耿的小妖形象∶
「小妖只是担心,大人如今还没有现身,猫又殿又同时失了踪┅┅再,再加上不可信的人类插手,这┅┅这是否有什麽不妥?」
声音的语调虽然惶恐懦弱,但大小却异常清晰,骚动的浪潮再次掀起,这次已有几声成句的抗议∶
「猫又殿才不会干这种事!」
「你少危言耸听,你是什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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