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哎。
哎。
连接叹了三声,又摇摇头,只好将笔放下。
一晚上都没睡好,想着怎么写回信得体又不露馅。怎么也想不出来。只觉得屋子里闷的很,见天已蒙蒙亮,于是披上件罩衣,到院子里走走。
这宅子两进两出,慢慢地走到前院,看见一个打长拳的人。
记得第一次看到长拳还以为是陈氏太极,那时是在中山公园,后来又见过少林寺的和尚耍长拳。离的很近,看的清楚,只觉得武功也能这么漂亮。
现在看洪慕练长拳,同样是行云流水的套数,却有不同的味道,眼前的人,离他十步远都能感觉到挥拳时风的流动。
坐在台阶上,手撑着下巴,就这么看洪慕练拳,
一套长拳过后,天还未大亮。
洪慕擦擦头上的汗,顺手就将手帕递给我。我与他一对视,两人都楞了下。
他手一挥:那个,我以为你是别人。
“嗯,无所谓。”我耸耸肩膀。
他本来已经在我身后,一听这话,回到我面半蹲了下来:那你有所谓什么?
“有所谓与无所谓又有什么区别?”
“你的口气就像是个看穿红尘的出家人。还有点跟我对着干的意思。”他靠近我,声音不大,却极能震慑人。
我盯着他的嘴唇,不敢看那双漆黑的眼眸。
苦笑道:对不起,我说话太冲了。
突然,他抬起我的下巴:“道歉的时候要看着别人说。”
这场景,我活了26年,还没遇到过。一时间,脸上发烧,心乱跳,突然醒悟过来一把推掉他的手。
他反倒不恼,笑了下。
吃早饭的时候,洪慕说:我今天带你出去看看河齐城,有需要的东西就买些。
洪肃答:“我不需要什么。”说完这个,突然看看我,马上改口:“哎呀,我是需要点什么东西,四哥带我一块去。”
“你自己去。”说罢,洪慕已经放下碗筷,小厮奉上漱口茶:“换双舒服的鞋,等会来接你。”
他也没说什么,我却羞红了脸。这弄得反倒有什么了。
洪慕在我左前方,不紧不慢,我跟在后面也不吃力,脚虽然还是没完全好,慢慢地走却也不疼。
福儿也跟着出来,这河齐长大的孩子比我还好奇街上的物件。
那些纯手工制作的扇子,扇坠以及其他的小东西看着都有些粗糙,在běi jīng两年,好rì子把眼光养刁了。
我兴趣廖廖,福儿却看什么都想要。眼巴巴地样子怪可爱的。
给福儿挑了个小团扇,洪慕付钱。
迎面走来一人,路上的女人纷纷围拢过来。
这不是五爷吗?
“四哥,好巧,在这遇着您。”洪肃一笑,引得旁边女人们一阵惊呼。史书里说的潘安上街大概也就这样的围观待遇吧。
洪肃不由分说,指指拐角处:王姑娘,那地方,你可能喜欢。
我看看洪慕,他面无表情。
不反对就是赞同,于是对福儿说:咱们看看去。
“添香阁”,一站在店铺门口就闻到阵阵脂粉香味。原来是卖胭脂水粉的。
洪慕跟了进来。
洪肃因为sè相的原因被一堆女人在外围追堵截。
逛街时,很多店家会看碟子下菜,我今天穿的是淡sè罩衫,料子没什么出挑的,头饰更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一根木簪而已。老板抬了眼,打了个招呼:姑娘您随便瞧,有买的再告诉我。
明显是对我的购买力没信心。他看得挺准,我身上唯一值钱的就是一根细细的白金项链,项链坠是颗9分的淡水黑珍珠,这个是我刚开运时从杭州买的。不过这玩意,放在大明朝恐怕依然是不值钱。
看了看这些柜面上的东西,顿时没了兴趣。连价钱都不想问,转身出了这脂粉店。
身后那老板说的很大声:我们这啊,都是富家太太小姐们来哒,您哪,走好。
明明是没看上他的东西,可他这么说,还是脸上一红。
洪慕又走在我左前一点。
“走了两条街了吧”我问福儿。
“是啊是啊。姑娘,你是脚疼了么?”
福儿挺会察言观sè。
“那咱们就回去了。”洪慕一招手,蹲墙根下几个小厮立马抬着顶轿子跑来。
这可是我第一次坐轿子呢。
晃晃悠悠地,好玩。
掀开一点帘子,见洪肃正对洪慕笑。而洪慕却在看我。
下午,洪慕一直在院子里看书。
我也想静心看书来者,可上午那脂粉店的事刺激了我,下意识地又怀念起银行里那一亿多人民币。
“这种心态很不好,已经到大明了,老是怀念以前有什么用呢?”
轻捶了两下自己的脑袋,然后找事做,摊开王越秦的信,越看越气,越气越不会写。抓过一张纸,写了几个字就揉成一团扔掉。
一下午这么折腾,也没写出一封正经的信来。
最后是直接趴在几案上,下巴撑着脑子,望着窗棱上爬着的一只小蚂蚁。
可怜可怜,因为没钱。
比起无情的父亲,我更哀叹王缇是个没钱的官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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